从那之后,骆长淇便记恨上了长安。
骆长淇一把拔下了头上的银钗,这是她知晓今日长安会来太学后,特意嘱咐宫女给自己戴的。
本来想着一定要压过长安,让大家看看父皇最喜欢的长公主也不过如此,没成想人家连鞋上嵌的两颗珠坠都是饱满剔透的东珠,更别提头上那只步摇,轻轻一晃仿若有水波划过,与自己的银钗相比高下立见。
小萝卜头们不知道她的心思,只当她是因为位置被抢走了在生闷气,一时颇为同情,倒是对昭阳长公主的敬畏又多了几分。
不止父皇对她宠爱有加,连在大家眼中威严甚重的姜帝师都对她分外不同。
长安本来想说自己找个空位置坐就行了,但是看看这些自己未曾见过的兄长姐姐们,一个个不知怎么长的,比自己高上许多,若是坐到后面去,席位中独自己那边缺下一块,不能太明显。
向这个被赶走的小姐姐投去一个抱歉的眼神,恰好骆长淇看过来,只觉得长安这一眼充满了胜利者的挑衅,气得直揪伴读的手。
那伴读是个圆墩墩的小女孩儿,看起来年岁要长些,此时手背都被揪红了一整块,五官快拧起来了,却不敢痛呼出声,默默地收拾完桌子出了天字甲班,才算是逃了这般酷刑。
虽然名为伴读,但是公主伴读是不能留在甲班与皇嗣们共读的,在甲班的边门另设了一个乙班,平日里不得随意进出,只有公主叫了名才能过来。
姜帝师讲学,自然没有人敢在课上作妖,也算是风平浪静地过了,不过管得了课上,管不了午歇。
在这里最受欢迎的通常是两种人,一者是新来的,一者是最受恩宠的,长安恰好两者都占全了,姜老方一踏出门就被围了个严严实实。
“长安,原来你这么小的呀,之前不曾与你这么近时,看着觉得比五妹妹高不少呢。”
三皇子骆长舟算是这些人里面长安最眼熟的人了,因她与这些哥哥姐姐们一年到头,也就宫宴时能见上一面,三皇子凭着年长的优势,与骁皇坐得近些,所以长安还能记得有这么一个哥哥。
对于这个弟弟,太子曾给过一个再贴切不过的评价,识时务者为俊杰。
长安眨眨眼,对熟悉的人她总是更优待些,所以虽然对三皇子所说的“小”有点不满,也没有不予理睬。
“三皇兄。”长安糯糯地唤了一声,还小幅度地挥了挥包子手,有些茫然不知所措的样子,看得骆长舟心痒痒的,怪道太子独霸这么个软萌的妹妹,还警告自己不许靠近。
大家都想与“传说中的”昭阳长公主亲近些,偏就骆长舟一个成功引起了长安的注意,还一副十分熟稔的样子,立刻引起了不满。
“昭阳长公主可真是偏心,各位兄姊都来与你打招呼,怎么就只回三皇子一个人的话?”
骁国皇室阳盛阴衰,后宫产子多为皇子,公主便多受宠几分,日前五公主的坐席也算是颇为热闹的一处。
偏长安一来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骆长淇不满极了,加之早就对长安占据了骁皇太多的宠爱暗恨,一听这话立刻便来了劲。
“兄姊与你说话为何不回,骆长安,你连得这点尊卑嫡庶都不懂,配得上父皇给你的荣宠么?”
骆长淇兴奋极了,一句质问说得抑扬顿挫,仿佛马上就能把长安拉下神坛自己坐上去似的,完全忽略了周围投来的异样目光。
此言一出,场面整个都安静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