骁皇见那小太监神色焦豫,看了看颇有些期待的长安,叹了口气,道“全福,什么事,说罢。”
全福从骁皇还是皇子时就在身边服侍,很是懂得几分这位圣上的心,知晓此刻骁皇心中必然很是不豫,将小太监方才同自己说的一一道明之后,自觉地退到一边不作声。
似是这番动作已发生过多次,长安后知后觉地抬起头,看向面带歉疚的骁皇,“父皇,可是又有世家大夫们来烦扰您,儿臣可以一人去观莲。”
骁皇紧绷的神色有几分放松,长安一向最是乖巧,让他觉得给予这个孩子多少疼爱都不够,偏这些人,连些许自己与之亲近的时间都不予。
轻抚两息长安的额顶,骁皇背起手挺直了腰,一下子褪去了慈父的模样,谁也不会错认,此时的他就是那个骁氏权顶的帝王。
“你们几个保护好公主殿下。”
“奴婢遵旨,恭送陛下——”
骁皇拂袖而去,留下一道宽阔背影,带着一众随侍浩浩荡荡地离开。
长安懵懵懂懂收了视线,眼底划过几许看不见的失落,“清歌,我们走吧。”
“是。”身后随行的贴身宫女上前一步,小心地馋起公主的手,有机灵的小厮快步到侧旁引路,“公主,这边请。”
偌大一个皇宫,日里自建章宫穿行到飞羽殿都不见一人实属常态,更何况妃嫔们对昭阳长公主又多有避让,若是叫人冲撞了才是稀奇。
是以,在奴才们的高调开道下,公主殿下仍是在御花园遇着了几位娘娘一事,让一干下人们有些始料未及。
“殿下……”
“嘘,歇声。”清诗一句唤才方出口,便叫长安轻声打断。
几个小宫女面面相觑,看着公主殿下阻了清诗要一同跟上的步子,突起玩心地悄悄猫身到假山后去。
另一侧是在地下与莲花池相通的小湖泊,假山与湖泊间夹着仅容三人通行的堤岸,垂下碧绿的丝绦。
盛暑时不失为一个好去处。
如果没有被这几位占去的话。
长安抿了抿唇,有些失望地正要离开,金钿点眉的雍容女子开了口。
“慧嫔,事实如何且不知,莫要妄言。”
岁浅的妃子比不得年长宫妃沉静,不过被说教一句就迫不及待地驳言,“容妃娘娘一向大度,自听不得这个中腌渍,但也不能冤说嫔妾妄言。”
似是对自己所说的事情亲眼所见般,慧嫔几分笃定道:“两位姐姐仔细寻思寻思,这顾谨渊可与大将军有哪一点相似之处?”
“大将军戎马一生,为我骁国平定四方立下了汗马功劳,顾老将军更是我朝开国大臣。”
这一番话引得两位长妃的目光紧紧地落在自己身上,慧嫔颇有些洋洋得意,“再想想镇国将军府上上下下,嫡系子孙哪一个不是大智大勇之辈,军中一可抵十的人物,怎得偏就出了他顾谨渊这一个南辕北辙的的例外?”
一直未曾开口的青衫妃子心直口快,“就是顾二公子未曾入过兵营,上过战场,也不能证明他不是老将军的嫡系。便是再不济,二公子也是我朝数一数二的人物,不落顾府盛名。”
“嘉妃姐姐又知道了。”慧嫔眼波流转,回予一个似笑非笑的神色,复又压低了身子做悄声状,“姐姐可曾想过,京中子弟,不计妾位者,多是不及十三便通房无数,这二公子,作何连个红颜知己都不曾有过啊?”
“这……”嘉妃恍然,心中有个约莫猜测,只看着慧嫔没有作声。
“慧嫔——”
容妃拉长了音,再叫这新秀的小妃子说下去,可不知要说出些什么了不得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