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刘彻呼吸一窒,眼里带了几分恼怒,更多的却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怎么?陛下觉得我这句话说的不对吗?”轻笑一声,卫子夫呼了一口气,语气变得轻柔了许多,“陛下之后所做的,为了她……可还真是煞费苦心啊,若是她泉下有知,该开心了。”
“子夫,你若是不违背承诺,朕又怎么会如此?”刘彻眯了眯眸子,轻哼了一声。
摇了摇头,卫子夫将手里的酒杯放在桌上,“陛下让我到这儿来说这些,其实不是因为是你从这儿把我带出来的吧,是让我记得这个地儿,是我害死她的地方吧。”
目光往四周望了一圈,卫子夫轻轻叹了一口气,“所以说,这么多年,也真是为难陛下了。”
二人之间的话着实太过于让人震撼,震撼到谈笑整个人都瞪大了眸子,若是此刻她发出的声音能够让人听到,恐怕早已经惊涛骇浪。
卫子夫所说的,不正是自己想的吗?可是按照卫子夫的话来说,她也不过是帝王手里的一颗棋子,不同的是她这颗棋子远远比陈阿娇要聪明,她懂得在自己可以活动的范围内活出自己的一片天地。
“巫蛊之祸……又是巫蛊之祸。”卫子夫呼了一口气站起身来,目光里带了几分深邃,“我是该说陛下只会用这巫蛊之祸来为难人,还是该说我咎由自取,让陛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呢?”
“子夫,若是她活着,今日这一切又怎么会发生?”刘彻眯了眯眸子,语气低沉。
“是啊……要是她活着,这一切怎么可能发生?恐怕早就没有我的安身立命之所了罢。”嗤嗤一笑,卫子夫转身看着刘彻,红了眼圈,“陛下再怎么掩饰,可是还是掩饰不住自己对她的喜欢罢?长门宫着火的那一夜,陛下不就怀疑那一场火是我让人放的吗?否则怎么会在封后之后便对我不冷不热,若是没有生下据儿,没有哥哥北征匈奴得胜回朝,我又怎么可能是陛下的贤后?”
“够了!”刘彻脸色一冷,眼里却又几分闪烁,“她的一切,你没有资格说!”
谈笑在旁边听着,在旁边看着,她能够感受到刘彻眼里的情绪是什么,只是有些觉得可笑。
刘彻此刻的眼神,她竟是觉得自己都能够读的懂,也能够明白,那是闪躲,是逃避,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卫子夫戳到了他的痛处,她说的是事实。
可是卫子夫说的真的是真的吗?刘彻是一个为自己的王朝费尽心思的皇帝不错,他对陈阿娇有情?她怎么没有看出来呢?
“我自然是没有资格的。”卫子夫轻笑一声,“她是贵女,我是歌姬,她纵使是棋子,那也是陛下藏在心底放在心尖的人,我不过只是一枚棋子罢了,贤后……若是不这样做,恐怕陛下早已经把我废了罢。”
“你当真如此想?”刘彻语气一寒。
“我也不愿意,可是想来想去,还是如此想才能够想通这一切。”卫子夫点了点头道,重新坐下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袍,又恢复到了自己娴静的一面,“陛下,如今说什么也没有用了,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不过陛下,贤后之名,我却是在这浩荡长河中留定了,史官已提笔,便是改变不了的,纵使陛下现在说的这些那也只是你我二人知晓罢了,陛下也不会说道出去,不是吗?”
刘彻盯着她眯了眯眸子,却是难得的没有说出反驳的话来。
看到刘彻的反应,卫子夫笑了,笑得肆意张扬,笑得胜券在握,“陛下,据儿的命,你是下定决心要了对吗?那我的命,你又什么时候打算收了去呢?”
“你当初是以髆儿的性命要挟她的?”刘彻没有直接回答卫子夫的问题,反而又抛出了一个问题。
“是啊,可是我没有想到她居然答应了。”轻笑一声,卫子夫点了点头,“陛下你说,你也该怎么样也没有想到这一点吧?她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却心甘情愿为一个孩子而死,陛下,她最大的遗憾,会不会就是没有一个和陛下的孩子?否则她怎么可能会为别人的孩子而平白丢了性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