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皇帝又是悲哀又是忧惧母亲的身体,与馆陶长公主商议,,将梁国分为五个小国,刘武的五子皆立为王,五个女儿皆食汤沐邑,待遇比照公主。
奏于太后,太后方放下了绝食的心思。
太子刘彻出席了叔叔的入殓仪式,在灵前极其悲痛,连梁国的臣子都动容了,仪式完成后,刘彻并婉转地向新任梁王——他的堂兄刘买表达了辞行归京之意。
刘彻在梁王府的最后一晚,在庭院踱步,看着天上皎洁的月色,心中是说不出的惬意和满足。遥想远在长安的佳人,此时是否也会在看着月亮,与他共享这一轮明月?
“太子哥哥!”身后,轻柔的女声问到。
刘彻回头,看见一袭孝服的纤瘦女子,走到月光中来,才发现,是刘妩。
数日不见,她清瘦了不少。
这个曾在长安城中活泼可爱的女孩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褪去了色彩。
“你瘦了不少。”许久,刘彻才道。
刘妩强笑了笑,淡淡道,“阿妩这段日子,日夜哀思,不痩倒也怪了。”
刘彻知道刘妩是叔叔最喜爱的一个女儿,甚至不避名讳,给她取名为‘妩’,fù_nǚ情深,可见一斑,虽然他对叔叔的死没有感觉,甚至还很高兴,但是见刘妩这样,真不知道该怎么劝她,一时无言。【古人取名,名讳上注意避忌,晚辈不能与长辈的名字音相近,而‘妩’跟‘武’读音一样。】
刘妩也抬头看那依然明亮的月儿,不管世间的人有如何多的痛苦,它依旧那么明、那么亮,没有一丝阴霾!目光渐渐叹息,转首道,“听说太子哥哥明日就要返京了,阿妩有些东西想麻烦太子哥哥带给阿娇姐。”
刘彻见刘妩的侍从抬出一个五尺见方的黑漆大箱子,四个彪形大汉抬着还略有沉重之感。素来听闻梁王富甲一方,府中财宝不可胜数,今日见了刘妩送礼的阔绰,可见一斑!
刘妩道:“素来知道阿娇姐最喜音律,父王有一副名琴,名为‘绿绮’,我本打算送予她,可是方才得知父王把琴赠给了府中一门客,那门客在父亲去后便走了,是在遗憾!只好拿这些俗物来赠与阿娇姐,请太子哥哥转告,请阿娇姐笑纳!”
刘彻笑了笑,刘妩此举是真心喜欢呢?还是为了巴结讨好?
谁都知道阿娇是窦太后与馆陶的宝贝心肝,讨好了她,便是讨好了窦太后和馆陶长公主,一箭三雕!还真是聪明!恐怕这不是刘妩自个儿的主意吧!
想到这儿,刘彻的眸子有些冷,面上却不漏半点,笑靥融融地说:“你这么想着阿娇姐,她一定会喜欢的!”
刘妩点点头,“但愿吧!”她温婉地行了个礼,“阿妩不打扰了,告辞!愿太子哥哥一路顺畅!”便告退了。
而刘彻就因为那个大黑箱子,当晚,久久不能入睡!
**【81】 梁孝王刘武(4)**
翌日,刘彻在新任梁王刘买和梁国臣子的恭送下离开梁都,带着人马浩浩荡荡地离开了淮阳王都,却不急着赶回长安。他换做寻常富家公子的打扮,带着几十名侍从向南往中岳嵩山去了。
早前梁孝王刘武曾邀请他和阿娇一起到淮阳来玩,如今他有机会来这里,也想看看嵩山的风景如何壮美,好形容给阿娇听。他知道阿娇喜爱奇山异水,自然想投其所好!
嵩山就在淮阳境内,刘彻一行人策马扬鞭,半日便到了嵩山,先看到了太室山,只见岩幛苍翠相间,峰壁环向攒耸,恍若芙蓉之姿。
刘彻与韩嫣挽着手,在山峰丛林间穿梭;夜幕降临之后,他们在半山腰搭了帐篷,两人一同躺在帐篷里看天上的牵牛织女星。
这晚,月光如银子,无处不可照及,山上篁竹在月光下皆成为黑色。身边草丛中虫声繁密如落雨。间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忽然会有一只草莺“落落落落嘘!”啭着它的喉咙,不久之间,这小鸟儿又好象明白这是半夜,不应当那么吵闹,便仍然闭着那小小眼儿安睡了。
当清晨的第一道曙光穿过层层的云雾照在山上的时候,刘彻还睡得迷迷糊糊的,耳边缭绕着丝丝乐音,缭绕在林间,如鸟儿婉转的歌声和着,仔细听,才听得出是琴音,可是美妙如天籁般,让人觉得恍若在梦中一般,灵魂为这美妙的琴声浮起来了,仿佛轻轻的各处飘着。
一曲终了,琴音还久久回荡在山谷中,为幽兰白雪之曲,优雅动听,气韵非凡。
刘彻喊起韩嫣,两个人穿好衣服,循着琴音一路往山上爬,越走得近,变越听得清楚,只听那琴音开始变韵,伴着清亮的琴音,有人唱到:
有美一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徬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韩嫣听了倒不觉得什么,那刘彻听了,心中轰然一动,想自己自从得到了阿娇的一副画像,便日夜难忘,心里梦里都全是她的影子,后来见着了,真想与她亲近,一亲芳泽,倾诉衷肠,可无奈总是摸不透她的心思,不敢鲁莽、不敢用强!只得一个人踟蹰徘徊,将这满腔的柔情暂时倾倒半分在别人身上,聊表慰藉罢了!此时听了这歌词,仿佛就在写自己一般。
刘彻和韩嫣到了山顶,方看见一个俊朗的公子,穿着蓝色的上好丝绸,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嘴角噙着的笑容颇有点风流少年的轻佻。
面前是一张桐木和梓木铸就,雕着绿色花纹的琴,亲身精美、琴弦曼妙,具有细密的流水断,琴尾处刻着“桐梓合精。
刘彻笑着朗声道,“没想到在这儿会见到一个登徒子!”
那弹琴的公子听了,下巴微微抬起,杏子形状的眼睛中间,是若星河般灿烂的璀璨。只见眼前说话的公子他穿着墨色的缎子衣袍,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腰系玉带,手持象牙的折扇,脸上带着不羁的笑容!
似也是同好之人,心下便生出几分亲近,站起身,深深一揖,道:“在下司马相如!”
**【82】 梁孝王刘武(5)**
刘彻见他年近而立之年,却风采翩翩,心下也油然而生出几分欣赏。
刘彻却不还礼,只拱了拱手,也不报上名讳!
司马相如是大而化之的人,也不介意,“公子怎知我是登徒子?”
刘彻笑笑,摇头晃脑地背出宋玉的《登徒子好色赋》:
天下之佳人莫若楚国,楚国之丽者莫若臣里,臣里之美者莫若臣东家之子。东家之子,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着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嫣然一笑,惑阳城、迷下蔡。然此女登墙窥臣三年,至今未许也。
“你的歌词中有一句‘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可不是指登墙的东家之子吗?”刘彻抿着嘴,又道:“想那宋玉也是不解风情的迂腐之人,若是这佳人肯看我一眼,我早就就飞奔过去,做她的裙下之臣了,岂能等三年之久?”刘彻此时心向往之的样子,颇有几分风流倜傥,潇洒不羁的浪荡公子的模样。
“哈哈哈,看来公子也是好色之人!”
“‘窈窕淑女</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