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香堂领了命令,由各个香主带领着出了山寨,马强还不明就里,手下毛太几人早取了刀剑兵器,稀稀落落排成一行,只等马强下令。
马强从未想过真要指挥这一帮喽啰,此时也只能无奈说道:“那好吧,就去白石岗。”又问毛太道:“白石岗怎么走?你可知道?”
毛太喜笑颜开:“知道,知道,香主,咱们今天领了个好差事,这白石岗是最近的,走半个时辰就到。”
于是一行人出了山寨,毛太和马强走在前头,其他人扛着兵器跟在后面,顺着羊肠小道下山,不细看还真像是一群出工的农夫。
马强却知道没什么好事,看这架势是要下山打劫了。一问毛太,果不其然,毛太说是要检查过往的商客,马强心中苦笑,想自己这次真的做了强盗,不由长叹一声。毛太看出他的心思,安慰道:“香主不要误会,我们雄虎帮与那些小蟊贼不同,那些商人只要有雄虎帮的过关凭证,我们是不会为难的。”
马强心道:“雄虎帮势力极大,与一般山大王已是不同,可那所谓的过关凭证,定是要用银子从雄虎帮买来的,这与拦路抢劫有何不同?”此时离山寨已远,马强要脱身逃走不难,手下几个喽啰功夫微末,可他怎能丢下雅儿独自逃走,一路左思右想,终是拿不定主意,白石岗却已经到了。
马强哪干过这种营生,只一切都交给毛太安排,毛太很是得意,装模作样地一通发号施令,其实也很简单,就是要两个人看住路口,其他人躲在林子里边等信号。
几人在树林中伏低,四周安静下来,马强第一次剪径,突然有些期待,心情一阵紧张激动,手心竟渗出汗来。过不多久,生意就上门了,守路口的人吹两声鸟叫,毛太低声道:“来了!”探头一望,路上果然有两辆马车过来,拉的是一些丝绸布匹。
等马车进了林子,几人冲将下去团团围住,也不等毛太报出名号,赶车的两人已开口道:“原来是雄虎帮的兄弟,且慢动手,我们有过关凭证。”说着一人从怀中掏出一张纸片来。毛太接过看了,点头道:“嗯,不错,这次让你们过,但下次要续月钱了。”
那两人连声答应,赶着车走了。马强总算明白了一个大概,想起赵老大和冯惜玉的对话,他倒没有说谎,原来雄虎帮占据了山西到陕西的各条道路,过往的生意人都要受他们的盘剥。
这天总共过了四批商人,其中倒有三批有雄虎帮的凭证,最后有两人用独轮车推了些板栗核桃,却没有过关凭证,毛太将两人搜了几遍,一文钱也没有,只能叫兄弟们抢了些核桃板栗,才放他们走了。到了傍晚时分,一伙人照原路回了山寨,马强无惊无险做了一天山贼,只觉一身轻松,晚上又和雅儿极尽缠绵一夜。
从这头起,马强天天带着手下出工,雄虎帮除了搜刮过往商客之外,还有另一项业务,就是到山下农家“收购”丝绸蚕茧,也不是不给钱,往往抢了农家的丝绸布匹,胡乱丢下些钱便走,就算是买下了,雄虎帮做这个生意很久了,所以也不敢把农家赶尽杀绝,若是一点钱也不给,怕农人再也不种桑养蚕了,所以帮中给丝绸布匹定了极低的价格,刚好能让农家活命,但就算雄虎帮帮规极严,也难免有帮众克扣钱财,雄虎帮附近三县的农家都深受其害。
马强也无可奈何,只能严令手下不再从货款中克扣,也不准他们打骂农人。收工后就和雅儿在房中厮混,不到几天便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其他帮众见识过马强的厉害,也不敢再欺负雅儿,雅儿则将马强伺候得无微不至,数不尽的温柔贴心。马强忽有一种夫唱妇随,男耕女织的幸福感,想自己终是逃不出魔道的手心,何苦再做无谓挣扎,现在这般了此一生也无不好。
也曾去找过赛西门,想将两人恩怨彻底了结,为于青虹报仇,但好不容易找到了蔡驼子,才知赛西门又逃走了,只好先将此事作罢。
直到一天夜里,梦见冯惜玉在家门口流泪盼望,嘴中呼喊自己的名字,又梦见白须和尚,正慈眉善目中殷殷说教,忽被一剑刺中,背后的冷剑哈哈大笑。马强惊醒后思潮翻涌,想起冯惜玉还在苦苦等待,想起白须和尚的苦口婆心,才暗下决心要逃离雄虎帮,此生决不能与魔道为伍。马强向雅儿说明心迹,要她一起逃走,再想办法洗刷冤情。可雅儿丝毫不感兴趣,总是以难逃魔道追杀为借口推脱。马强无奈,只好待以后再说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