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掌门脸上露出赞许的神色,当即吩咐道:“好,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动身。”四人取了马匹,往终南山疾驰而去。
一路马不停蹄,晚上也只在路旁稍作休息,第二日上午已到终南山脚下,何掌门常年奔波于陕西武林,最熟悉地理,此时自然一马当先,寻到上山的路口,正要招呼大家上山,突然发出一个惊奇的轻呼。马强等人忙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路旁的草从中一件东西闪闪发光,竟是一柄雪亮的长剑,再仔细一看,那片草从被踩踏得一片狼藉,似刚经过一场激烈的打斗。几人当即跳下马来,去那草丛中查看,何掌门皱眉道:“定是有十几人在此打斗过。”傅冰岚捡起那柄剑,失声喊道:“这时郑师弟的剑!”
朱洪奔过去一看,也慌张道:“不错,就是郑师弟的剑。”何掌门不去看那剑,此时已知是本门弟子有难,只镇定地观察四周,见杂乱的脚印向北边蔓延,笔直进了一片树林,立即拔了剑在手中,向那树林掠去,马强三人紧紧跟上。
一进树林,有无数的断枝残叶落在地上,无疑是被剑气从树上斩下的。一具尸体卧倒在树下,只看衣着身形,傅冰岚和老三已辩出是郑师弟,两人扶起尸体大声呼喊,郑师弟的身体却早已冰冷。何掌门愤恨交加,脸色难看之极,却仍丝毫不乱分寸,反而全身戒备,继续往树林深处走去,前面又有三具尸体,其中两个是华山派门人,皆是被乱剑砍死,另一人却不是华山派装束,傅冰岚翻过尸身,惊异道:“是雄虎帮的人!”马强一看,尸体胸前的衣服上果然绣着一头猛虎。朱洪怒眼圆睁,咬牙切齿道:“雄虎帮,我跟你们势不两立。”
一个痛苦的呼喊声传来,几人立即朝声音方向扑去,穿过凌乱的灌木丛,一个血腥的战场出现在眼前,战争早已结束,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十几人,地上血迹斑斑,有华山派的人也有雄虎帮的人,何掌门已找到刚才呼喊之人,正是傅冰岚的二师叔孙通,此时已身受重伤,奄奄一息。何掌门出手如电,封住他几处大,让他不至即刻死去。
孙通见了何掌门,临死的面容露出一点欣慰,他拼尽最后的力气,断断续续道:“师兄,我们中计了,雄虎门没去终南派,我们收到你的消息,连夜赶过来,雄虎帮早已埋伏在此处,我们上下十一人无一幸免,都遭了毒手,师兄,要给我们报仇……”声音渐渐微弱,渐渐断气。
何掌门将孙通双眼闭上,半响不做声,傅冰岚与老三正悲痛万分,只顾低头垂泪。马强逢此大变,也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却见何掌门缓缓抬起头来,两道目光冷若冰霜,直逼向过来,嘴中沉声道:“你昨天听到雄虎帮攻打终南派的消息,可有告诉其他人?”
马强回答道:“没有,我昨天听到消息,便立即告诉了你们,途中没与他人说过话。”
何掌门冷哼一声,苦笑道:“这是一个圈套,雄虎帮根本不是要攻打终南派,只是要骗我华山派上钩,此一役便让我华山派损失十一人,我早应该看出这卑鄙计谋,正道门派门户极严,终南派也是固若金汤,雄虎帮怎会贸然攻打,只有将我们骗到他们的埋伏之中,才能得手。”他顿一顿,突然变作尖厉的声音道:“我再问你,你何时与魔道勾结,定下这卑鄙的计谋,主使人又是谁?”
马强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绝无此事,我没有和魔道勾结。”何掌门怒不可竭道:“还敢狡辩,整件事从你而起,华山派的行动也只有你知道,你们编出要攻打终南派的消息,正是要将华山派骗入雄虎帮的埋伏之中,你与魔道早有勾结,可恨我竟还相信于你。”他立起身来,手上青筋暴现,紧紧抓住剑柄,凛冽的杀气席卷而来。马强心中一沉,想道:“何书清如此怀疑,也十分有道理,我现在乃是百口莫辩。”
一旁的傅冰岚颤声道:“原来是这样,从上次水晶饼下毒的事情开始,我就不应该再相信你,亏了正道要我监视你,我真是瞎了眼。”
马强还想要再解释,可看到何掌门眼中杀气大盛,知道他正在极怒之中,说不定就要对自己下杀手,再多说已是毫无益处,不如先想办法脱身。他仍然嘴上结结巴巴假装辩解,眼也不转,凭借记忆判断朱洪的位置,突然向后一个闪身,猱手将朱洪箍在怀中,一手用剑抵住他胸膛,这一串动作极其突然,不要说朱洪,就连何掌门也没有察觉他有如此企图。要知道在何掌门这种老江湖面前,任何细微的动作都可能泄露自己的意图,刚才马强动手之前,哪怕只用眼瞟一下老三的位置,何掌门也必定察觉他的心思无疑。
马强一招得手,自是死死制住朱洪,一边向后退去,何掌门与傅冰岚持剑逼进,终是不敢动手,朱洪口中大骂:“奸贼,快杀了我,师傅师妹,不要管我,快把这奸贼结果了,替师叔报仇。”可何掌门傅冰岚哪会置他于不顾,只能眼看着马强退回到刚才进山的路口上,四匹马仍在原地等待,马强回手几剑,将其中三匹马的腿刺伤,跨上剩下的一匹,丢下朱洪,策马奔驰而去。何掌门虽然轻功厉害,可要赶上骏马终是有所不及,只能看着马强绝尘而去。
打马狂奔出十几里地,心中暗叫惭愧,劫持人质脱身的手段为江湖人物所不齿,不说正派人物,就连黑道也不愿为之,马强开始也不知,乃是上次被冷剑启发,学会这样逃命的招数,谁知今天就用上了。
虽然暂时脱身了,马强仍是心情低落,无端端被冤枉,心里一口气憋得难受,想到从此结了华山派这样一个仇家,傅冰岚今后见了自己也定会是以敌寇相待,真是郁闷到极点。
漫无目的跑了一天,傍晚在小镇的客栈投了宿,吃饱喝足后渐渐平静下来,心中打定主意,要尽快洗清这不白之冤,若非如此,且不说傅冰岚,恐怕和冯惜玉也再无相见之时。可下一步要怎么做,更是毫无头绪,毕竟人困马乏,回了客房沉沉睡去。
第二天起来,依旧茫然,不知该去向何处。晕晕沉沉下楼用早餐,却听得客栈大厅里议论纷纷,原来华山派已下了追杀令,请求武林同道一起捉拿马强,华山派乃陕西第一大派,他既出号令,陕西武林同道总要给几分面子,以往华山派但凡发出追杀令,或对付盗匪,或缉拿叛贼,武林群豪一响应,很少会空手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