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绯嫣心性张扬肆意,生在此生,在别人眼中或许有些任性妄为,但他看来,她的行事之风却破像他前生那一世的女子,虽惹过些事,但已教训过便算了,既然是有用之人,自当用在合用之处。
“那便如溟儿所言吧。”祁诩天落笔,批了那些相关此事的奏折,随手取过另一本来,翻开一瞧,噙着笑意,将它递给了身旁之人。
祁溟月接到手里看了,摇了叹笑,“宫里果真是一点事都瞒不住的,即使刘总管没有太过声张,此事仍有大臣瞧出来了。”
“也未刻意瞒住,早些晚些而已,不如快些给办了。”
点了点头,祁溟月的眼底露出了笑意,可以想见,到时那些大臣们会有何种反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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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赫皇宫之内,持续已久的繁忙并未有所缓解,接手安炀之事仍在进行,而后莲彤又递上了国书,幸而交换之事并不急,这才让大臣们稍稍松了口气,这些时日以来,众人虽都在关注莲彤,但对旁的事也没疏漏,自爱宫里时日久了,许多还未搬上台面,便有不少人已有所觉。
那时,经安炀一役,太子可得天下的命格传的天下皆知,眼下诸事皆定,想起前些时日曾筹备过的,关于继位登基的事宜,再看眼前的动静,不少人都猜测,陛下是要退位了,太子即将登基。
此事在大臣们的口耳之间流传着,也差不多都敢确定,此事已成必然,只不过在他们看来,战事才停,莲彤也才属苍赫,正是陛下一掌天下之时,此时退位似乎是早了一些。
但,若是陛下真那么决定了,也无人敢质疑多言,更何况以太子的行事手段,继承帝位,也让人放心的很,总之,这算是桩好事,到时只管听着吩咐便是了,大臣们这么打算着,时时观察着朝中的动静,就等着君王一发话,便可祝贺太子。
这一日的早朝,同往日一般,群臣在奏完了所要禀奏之事以后,正等着宣布退朝,座上之人却略倚着身,带着些愉快之色朝下扫了一眼,侧首对一旁的刘总管问道:“朕交代的事办的如何了?”
此言一出,群臣都互相递了眼色,陛下莫非是想提退位之事?正在猜测着,只听刘总管在旁答道:“回陛下,准备的已差不多了。”
祁诩天满意的点头,“而今天下一统,民心所归,也是时候了。”他这么说着,朝身旁望去。
群臣闻言,哪里还会不知他话中之意,先前猜测的果然没错,陛下这是要退位,让太子继位了,刘总管近些时日在忙的,果然是登基事宜。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皇座上的另一人身上。众人见陛下身旁,太子殿下对此言似乎没什么反应,有大臣上前几步,应声说道:“眼下正是太子殿下登基之时,陛下英明!臣恭贺太子!”
见有人先行逢迎,不少大臣连忙附和,有些人站在一旁,朝祁溟月望去,见他未显露欢喜之色,原本打算要上前的,便先收住了口,心里都觉奇怪,难道登基之事不值得高兴?哪朝哪代的太子不是盼着早日继位,为何太子却没半点高兴的模样?
暗暗打量着祁溟月的神色,不少大臣心里觉得疑惑。
祁溟月不动声色的朝下一扫,神色淡淡,打断了一些大臣的恭贺一语,口中说道:“多谢各位大人,但我以为,眼下提登基之事尚早,父皇过些年再退位也不迟。”
“太子殿下所言极是,臣也认为陛下眼下退位是早了一些。”见祁溟月说出了他们心里的想法,有老臣子连忙出言附和,一朝君王一朝臣,太子即位之后,他们这些老臣子会如何,还是难言之事。
与这位大臣想法相同的还有不少大臣,此时也纷纷点头表示赞同,皇座之上,祁诩天月祁溟月对视了一眼,眼底同时划过一抹笑意。
指尖在桌案上轻叩了几下,祁诩天看似面带难色的蹙起了眉,“众位爱卿都觉此事早了一些?但溟儿登基之事不容再缓,天命所归,天下百姓都盼着这一日,朕若是不退位,又如何让新皇继位?”
不错,太子登基已是必然,那些个大臣闻言叹了口气,事无两全,看来必须退位之期就在眼前了。
“父皇可封我为王,暂缓退位之事。”
由君王的身旁,传来了悠然的话语声,大臣们闻言一怔,为王?哪里有太子为王,不继帝位的道理,照苍赫的规矩,其余几位皇子将来是会有封王的可能,但太子可是命定了要为君的,怎能只封个王便算了?!
“不可不可,太子若是为王,其余几位皇子将来岂非就要与太子平起平坐,此事万万不可!”
“不错,张大人所言甚是,太子为王,叫其余皇子如何处之,太子殿下是得天之命,理应为帝才是!”
“太子殿下!老臣以为如此不妥……”
“臣亦觉得不妥,请陛下与太子殿下三思!”
群臣上前,都表示封王一事并不妥当,祁诩天瞧着下面站着的大臣,勾了勾唇,“朕亦是觉得不妥,既然溟儿不适宜为王,那么便封皇吧。”
不疾不徐的话语声,落在了众位大臣的耳中,如炸开了一声雷,封皇?他们没有听错?陛下说的是风皇?王与皇,一字之差,在苍赫却是大有不同。
“王”者,在帝君之下,群臣之上,向来都是赐封于皇族有能者,但“皇”,那便意味着,与帝王同位……
大臣们琢磨着封皇之意,都有些不敢置信,高高在上的君王瞧着底下臣子的神色,说着那番话,却是有些随意的,似乎并不觉得如何,也根本不值得大惊小怪,在祁诩天身旁坐着,祁溟月望着底下臣子那不敢置信,惊诧莫名的表情,微微扬起了嘴角。
“陛下!封皇似乎……”哪有一国二主的道理,有大臣觉得不妥,却不敢直言,踌躇了一下,上前小心翼翼的暗示了心中之意。
有人先开了口,后同样便有人跟着,先前曾说过话的张大成又开口说道:“太子殿下确实该登基,但陛下封皇,似乎……似乎有违祖制,先前也从未有过……故而臣以为……”
他这般说了,说着说着,却不敢再继续下去,惴惴不安的朝上头望了一眼,见陛下仍不喜不怒,神情难辨,再看一旁太子,眼中却带着些兴味,似乎正等着他往下说,分明都未显出不悦来,他的心里却咯噔了一下,莫名的不安起来,为臣多年,何时该开口,何时不该开口,他是知道的,而今一时心急,竟把如此重要之事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