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那么刺眼?
伸手想要拉起地上的女子,却在空中被一只手抓住了手腕,“澈,够了!”
“怎么?你也想出头?”狷邪的一笑,有些笑段枫遥的不自量力,“你再是武林高手也不过是肉眼凡胎,看在你曾经照顾我那么长时间的份上,我已经赦免了你冒充帝王的罪名,你别太不知足。”
段枫遥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看着水潋滟慢条丝理的动作,轻轻的开口,“潋滟,扉雪,对不起。”
手上的动作一顿,水潋滟继续拿绢帕给岚擦着脸,“在后悔当初为他治病么?”头也不曾抬过,“你是我的爱人,我们之间,无需道歉,更何况,当初谁也不知道会这样,既然救人的时候是真心,又何必去苛责太多。”
知道他在为澈所有的行为道歉,甚至在后悔,若不是他央自己让扉雪救澈,也许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只是,人生的路,选定了,就不能再回头,即使换一条路走,也许一样辛苦。
“遥!”轻灵的声音在空气中跳跃着不容质疑的声调,“不许冲动,岚和扉雪还需要你照顾。”澈的转变,只怕遥才是真正最心痛的人,最关爱的兄弟,却用着种种手段去占有自己的爱人,水潋滟不需要看他的脸,也知道遥想做什么。
抬起头,再次看着被冷落在一旁的段枫澈,水潋滟突然绽放出一个笑容,有若雨打娇荷,嫩蕊敞怀,又似云开霰散,霁月风光,只是那嘴角噙着一丝怜悯,却让那笑容看上去非常讽刺。
“你要我做什么,说吧。”只是一眼,水潋滟再次低下头,爱怜的抚摩着岚的脸颊。
“我要你答应,永远跟在我身边,再不许亲近他们。”霸道的下着命令,却无法在面前女子的脸上找到一点点动容的痕迹。
“还有吗?”笑容中,伸手解下扉雪有些散乱的发髻,灵巧的绾好,再将玉簪重新插回,满意的点了点头,笑容温暖,手法细致,似乎在她眼中,这才是头等大事。
“我要你立誓,再不与他们见面,再不与他们有任何瓜葛,你只属于我一个人。”眼中的红光再次一闪,眼睛随着那皓腕的动作而慢慢眯起。
“还有么?”扯了扯段枫遥有些发皱的衣服下摆,看着折痕在自己手中平复,水潋滟牵着段枫遥的手,讨好般的一咧嘴。
“没了!”几乎能听见咬着牙齿的咯吱声,两个字从牙缝中狠狠的挤出。
点点头,示意自己听到了,水潋滟平静的扬起头,一连窜不带任何感情的字眼从口中流泻而出,没有丝毫停顿,“我水潋滟在此立誓,自今日起,跟随在段枫澈身侧,终生不离不弃,再不与其他任何男子有所往来,若有违背,让我魂飞魄散,不得好死。”
清脆悦耳的声音,不咸不淡的语气,听不到她的愤怒,也听不到任何的真心,就似在背文念书一般,说的人无所谓,只是那听的人,不论是谁,似乎都不是滋味。
“我信你,只是不信他们,为了防止他们再夜闯皇宫偷人,我也不得不用些手段。”熟悉的光幕再次出现,而这一次,对象是她。
没有任何的惊慌失措和不满,仿佛一切都早已在意料之中,水潋滟只是优雅的一笑,低声对着遥一声嘱咐,“替我好好照顾岚和扉雪,告诉他们,谁也不许冲动,我不想再看见任何人为我受伤。”不再看遥那欲言又止的表情,潇洒的转身,移步到榻边。
玲珑娇躯抛进软榻中,“你们该走的走,该散的散,我累了!”扯过被子,放松身体,再不看任何人,闭上眼沉沉睡去。
不知不觉一月悄然而逝,在光幕的守护下,水潋滟从来没有踏出过房门一步,而她似乎也从没有埋怨过,正确的说法是,她从来不曾开口说过一句话,有饭便吃,有水便喝,活生生的一具行尸走肉。
黄色的烛火跳动着榻边男子俊秀的侧脸,所有的表情隐藏在阴影之中难以看清,只余投射在墙上那修长的身形,斜靠着床边,凝望着床上陷入沉睡的女子。
“你是不是恨我?”他的声音再没了嚣张和跋扈,倒有几分惨然,“你若恨我,我让你骂,让你打,只是不这样,我根本没办法得到你,便是你恨,我也认了,纵然恨我一世,也算是心中有我了。”
依旧沉睡的容颜,粉颊似桃花初绽,细细的呼吸示意着主人正好梦,根本不知道有人正窥视着自己,更听不到男子诉说的心事,红嫩的唇轻撅着,似沉醉在美丽的梦中,嘴角似乎还含着小小的浅笑。
伸出手,就在即将触及那粉面时,却又僵硬在空中,楞楞出神,半晌,男子低低的叹息声在房中响起,悄悄的起身离开,就在门板合上的一刹那,震落的是榻上女子眼角边一滴珍珠泪,悄然划过,带出一道湿濡的痕迹。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八章 深锁无言
拿起桌上的铜镜,水潋滟有些出神,花颜依旧,怎堪憔悴损,扯动嘴角,里面的人还自己一个微笑的动作,还是那倾国倾城的容貌,却已不再意气风发,似乎连气息显得娇弱,活生生一个病秧子的形象,那明亮闪着水光的大眼,为何如今只有木然,若是认命,却为何满腹牵挂?
镜面波动,闪过一张张绝色俊挺,或微笑,或宠溺,或飞扬,或洒脱,岚的伤,可好了?扉雪可有人照顾?枫遥是否还在自责?暮衣是不是愈加沉默?彤焰,许久不见,好想你!湮寒,你是否已经知道,我注定无法成你的妻了?
脸上爬上麻麻痒痒的感觉,镜子中的人影愈加模糊,而眼眶,却又酸涨几分,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以往那面向挑战的自己去哪了?伤春悲秋本不是自己的风格,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无力,为什么,竟似连身体都庸懒了几分?
誓言已出,自己已经决绝到再无转圜的余地,而他们,只怕是为了那‘蟠螭珠’能够给自己撑下去的灵力,所以选择放弃了吗?多想再见他们一面,但是段枫澈那恐怖的能力,自己的希望还有可能实现吗?一个月了,自己足足冷了他一个月,没有看过他一眼,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他又缘何如此坚持?难道真的要彼此纠缠到死吗?
一声清响,透明的白瓷碗荡漾着浅碧清香放在她的身旁,一个温热的气息就在她身后矗立,她知道,是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