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是看着皇上一点点长大,如今就要选妃了啊,犹记得当初先后在时,每每说到寒儿,总是说着,他日定要给寒儿选一位出色的妻子,只要寒儿喜欢,什么地位,官职,都无所谓。”脸上洋溢着回忆的欣慰,“先后还说,若是寻到心爱之人,先后一定要亲手赠与定亲信物,只可惜,先后走的太早,只能让我代为赠送了。”语气一叹,确有几分伤感。
水潋滟的手摸向腰间的秀囊,那里,放着曾经湮寒赠送给自己的额饰,记得他曾经说过,是他父亲最心爱之物,自己算不算是间接接受了先凤后的赠与呢?只是它,又算不算是湮寒送给心上人的信物呢?
指尖擦过温润,这东西,本不该属于自己吧。
“待选秀女觐见~~”
再容不得自己多做任何想法,水潋滟正襟危坐,脸上挂上习惯性的微笑,看着一个个步入的娉婷身影。
殿前阶下,或娇羞垂首,或温柔婉约,或天真可爱,各色佳丽让水潋滟不禁心中暗叹,与他们的青春娇媚相比,自己似乎真的有些老了,不是年龄,而是心境,只觉得,沧桑。
隔着纱帘,水潋滟仔细的打量着,身边的湮寒和莫凤翩同样没有任何声音,似乎也在认真的观察着。
收回眼光,水潋滟突然发现自己心中竟然涌起了一股酸溜溜的感觉,一直以为,自己的姿容天下无双,可如今,阶下女子除了容貌绝丽外,那身上的年轻气息却是自己万万不及的,选进后宫,以她们的姿色,也许不日就要得到湮寒的喜爱而让他渐渐淡忘自己,这本是令自己开心的事,可为什么一想到湮寒终于不再执着于自己,却又有丝丝痛楚。
“妹妹看上了哪家的闺秀?和姐姐商量下。”耳边传来莫凤翩小声的耳语。
垂下眼帘,水潋滟根本无法勉强自己开口,面对莫凤翩跹,总不能承认任何一位女子,她都不愿意点选,“皇上选妃,还是皇上自己说了算。”淡淡开口,将全部的任务推给了湮寒。
“也对,你看寒儿看的目不转睛,一定是挑花了眼。”轻笑声中的话,却是一锤又一锤砸在水潋滟的心上,只感觉这身下的凳子上似乎长满了刺,让她无法继续安然坐下去。
“皇上,你看上了哪位?这可都是我亲选的,出身高贵,家世清白,姨娘知道你眼光高,挑的可个个都是人间绝色。”继续开心小声的和湮寒说着话。
“那个前面第一排中间那个,御使之女,才华恒溢,知书达理,你看那气质,多有国母之像。”
“再看那第一排右边第二个,给事中之女,虽然母亲职位不高,地位底了些,却贵在容貌出众。”
“还有还有,第二排左边第三个,将门之后,我想你在江湖中呆了这么久,说不定不喜欢太温柔的女子,这个英气过人,虽然婉约不足,却有侠女气息。”
“那,那,那,你看第三排最右边那个,也是绝对的美人坯子,有兴趣没?”
滔滔不绝的说着,水潋滟的眼神也禁不住往她说的人身上落去,确实一个个都有自己独特的气质,可见这一次莫凤翩真的下了大心思。
“那第三排最边上的女子是谁?”这是今天水潋滟第一次听到湮寒的声音,却有如五雷轰顶,他终于有了看上的姑娘了么?
“我的好外甥,你真有眼光,一眼就看上她,她本来是南方一个富户出身,按说地位确实太低,但是我也是看见她第一眼就决定让她晋级秀女的,这姑娘,不止漂亮,还让我一眼就有种亲切感。”身边是笑的合不拢嘴的莫凤翩,水潋滟却感觉到自己似乎连苦胆都拧到一起了,又苦又涩,长长的指甲掐进掌心,努力让自己的脸平静无波,但是突然冒出的拼比之心却又让她忍不住抬头看去。
“寒儿啊,你有没有觉得她象谁啊?就冲着那张脸,我就直接点了她。”
那姑娘显然没有前面那些人的娇羞,张着清亮的大眼忽闪着四处看着,美丽的杏眼在望见前面的黄幔后可爱的皱皱小琼鼻,樱桃檀口轻抿着,面若春晓之花,一眼即能看出是个没有心机的漂亮姑娘,而那身材,即使在层层叠叠的宫装下,仍然能看出玲珑有致,顾盼生辉间有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冶艳,媚与真,奇迹般的融合,一头柔顺的及地乌丝更是吸引人的注意。
水潋滟不禁抚上自己的面颊,苦笑而出,象谁,这还要说吗?活脱脱自己当初刚入凡尘时那无知无畏的再现,只是她更青春,而自己,早已找不到那份曾经的纯真。
“寒儿,你若还有看上的,就一并点了,若是没有,那我可就点她了。”似乎因为湮寒的出声而长抒了一口气,毕竟自己这么长时间的工夫没有白费。
“普通富户出生,确实地位不够高,不过也正是这样,身上倒没有那股刻意培养的矫柔造作,皇姨你说是么?”他的声音愈发轻快,水潋滟的心却直接掉进深渊,他看上那女子了。
“就知道你不喜欢官家之气,你喜欢,收进后宫封个妃子又有何难?你知皇姨我不看中这些。”笑眯眯的看着那俏立的女子,莫凤翩倒是一付越看越满意的表情。
“为什么只是妃子?不能立后?”一句疑问,让水潋滟再无法支撑,小手轻抚上胸口,这件官服一定是太紧了,勒得自己透不过气。
努力的吸着气,只是为什么似乎总是达不到肺中,自己依然的难受,无法呼吸?他终于有看上的人了,他要不顾地位立她为后,而她与自己,是那么的神似,曾经同样的固执,他也曾为自己展示过,只是如今,是换做她人。
“你确定不要再挑挑?或者多让几位进宫,最后再斟酌下后位人选?”为他突然的决定而意外,莫凤翩思量再三,小心问道。
水潋滟只感到身边人影一晃,似乎是他舒服的靠上椅背,“不要了,一生若得一人相守,足矣,一生之爱倾尽一人,方是真心,闲王爷,您说朕的眼光怎么样?这女子可还立得后?”
鼻子一阵发酸,水潋滟轻抬着脸,望着前方黄幔的顶,死死咬住下唇,眼睛瞪得大大的,一生之爱倾尽一人,只是这爱,自己再不能拥有,他已将自己的爱,全部交给了另外一名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