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哑的男子声在身后响起。
一惊之下,回身望去,看见的是殷彤焰熟悉的金色身影。
点点头,“能么?”她嘟着嘴,明显不相信他话里的意思。
“走吧,去带你看看正在建造中的圣女殿。”拉起她的身子,轻快的向门外走去。
一辆有着太子府特定标志的的马车从太子府的正门弛出,赶车的,是一个青色身影的汉子,一顶压低的帽子遮盖住了本来的面目,让它不再那么惊到他人。
马车上的她不再理会身边的人,轻撩起帘子贪婪的欣赏着路上的风景,即使几声吆喝,几句随风传来的讨价还价,都让她感到百姓的安居乐业,让一直沉重的心有了一丝解放,无需锦服华袍,自己终是羡慕他们的吧。
不想因为自己的到来打扰到工作中的人,更不愿意让他人对着自己这个有名无实的所谓圣女下跪叩安,只是让马车远远的停在那里,就这么看上几眼,更何况,她知道,今日出来看所谓的圣女殿,只是殷彤焰的借口罢了,感激之余,她也在想,自己这些日子来的愁眉不展有这么明显么?
晨阳的国力应该是昌盛的,而那个老皇帝对自己也该是非常重视的,从这个初具轮廓的圣女殿中就能看其一斑,雕梁画栋,龙飞凤舞,若是完全建好,则不知道要耗费多少民脂民膏。
“这有必要么?我根本不值得这么做,浪费的,不过是百姓的心血。”低声叹气中,她有着对百姓的同情。
“既然知道,那就好好的做你的圣女,去庇护这些需要你的人,也许,你真的是上天赐给晨阳的福祉。”身边传来殷彤焰的淡然回答。
“可我什么都不会,连记忆都没有,难道你不认为一个国家的昌盛仅仅靠一个所谓的会让莲花开花的女人去承担,有些笑话了么?”自己什么都不会,却被如此高捧,这又让自己怎么承受的起,百姓将希望寄托在自己这样一个人身上,则不如放在一个有道明君身上更为合理些。
“百姓需要的是一个能让他们安定繁荣的国家,需要的是一个不会施行暴政的君主,需要的是一个只是卫国却不会侵略的jūn_duì。”与她并肩而立的他,口中说出的同样是她心中所想,只是那话语中,有着她能感受到的沉重。
“但是,当这一切都还没有完全实现的时候,他们还需要一个精神寄托,一个让他们觉得会让他们理想成真的人!”转身看向她,“而你,就是他们的希望。”
这话说的让她无法承担,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人,最向往的是自由的生活,找寻自己的过去和家人,将如此重担突然间压在她的身上,而她,真的能做到吗?
“我倒觉得他们更需要你这样的帝王。”他能看的如此透彻,比起那个老迈的父亲,这个男人倒更有说服力,这一刻,她才真正的承认,面前的这位太子爷,绝对不是传说中那只知道花天酒地玩娈童之人,他的心里,装着更多的是天下百姓。
一摆手,他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这可是欺君之罪呢?”轻笑出声。
一扬脖子,她表现的英勇而大无畏,“那你就禀报皇上,治我个欺君之罪啊。”
双目相对,两人如孩子般笑出声。
回程的路不再那么沉闷,她依然在看着路边美丽的风景,而他则在身旁低声解说着,不时有阵阵笑声从车内飘出。
一片桃花林中,一条小路伸向无尽的远方,花瓣飞舞着,仿佛也要飞到路的尽头,天的尽头,在来时,她就已经为这里的美景深深沉醉,若不是殷彤焰再三保证回程让她在这里看个够,只怕她是怎么都不肯离去。
马车刚一停稳,她便跳下车,一头冲进林中,风中传来阵阵娇笑,早已没了人前那自持的冷静。毫不在意车前的两位男子相视间交会的眼神。
她爱花,似乎在自己的心里,这些无形的生命更让自己怜惜,没有理由,想随他们与风共舞,想随他们与枝相伴,想随他们深陷泥沼,即使是短暂的生命,也活出了自己的精彩。
一阵风吹过,漫天花雨,中间是一位舞动着的俏影,脚步回旋,腰身低盈,风摆杨柳间俪影飞扬,没有刻意的步调,只是跟随心的节奏,她随意的舞蹈着,却又一次惊呆了车边的两人。
虽不是第一次见她跳舞,那次在大厅中的舞蹈,她多少还注意着配合姑娘们,心中还有着深深的算计,自然不如此刻的潇洒随意,同在大厅中的两人与现在相比,心境也是不同,再看到这令人震撼的舞,又一次深陷其中。
就在三人沉醉的同时,数道寒光已经是突然闪出,而对象,则是在风景中迷醉的三人。
“丑奴!”殷彤焰一声轻喝,身子已经扑向了因为惊变而呆滞的水潋滟。
清脆的刀剑相击声响起,丑奴护送着两人且战且退往一旁的马车靠去,殷彤焰则紧紧的揽着怀里柔软的身子,不时躲避着暗处飞来的暗器。
“啊!”一声低呼,水潋滟只感觉到颈项被一件东西飞擦而过,随后便是一阵火辣辣的疼,没有时间去查看,只是牢牢的揪住温暖的衣衫,仿佛那是支持下去的力量,心中不停的告诉自己,冷静,一定要冷静。
数道人影在他们周围落下,退路已经封死,看样子,目的不为劫财,而是要命。
“沧啷!”殷彤焰不知道何时右手中已经握住一柄细剑,左手则是将她的身子更往怀里靠了靠,“没事,不要怕!”低头看见她颈项间的血丝,他的双眸中则是燃起了火焰,而面色,更加沉静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