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看着方中原沿着湖边往回走，都离开了窗口。席凯华从包里拿出一迭图纸递给了娜娜，说，这个是我们公司的设计方案初稿，你找个合适的机会把这个给他，看看他有什么反映。现在别给，我明天回去，再和规划设计部门进行完善，在开标前再把这个给他。

娜娜说，好的，我会把握时机的。

就在方中原散步回来的时候，席凯华和娜娜也正好从楼上下来，席凯华说，领导真是健康生活，那么冷也不忘记早锻炼啊。

方中原说，那里那里，也就是随便走走。

娜娜跟在席凯华后面，似乎根本就没有发生昨天的事情，搓着手说，真冷啊。

吃过早饭，方中原要求回县城，他怕这么大的雪，不知道县里哪里受灾，自己在这里，如果哪里出现大事情，对自己是不好的，他必须回去，并且必须在办公室里，即使今天是休息，那也要在办公室。

娜娜说在这里陪席总好好欣赏雪景，并且拍几张照片再回去。

回到了县城，方中原没有回到招待所，直接去了自己办公室，电话给自己的秘书，问这两天可有什么情况，秘书说，自己也没有接到什么电话。

方中原来到县委值班室，县委值班室的几个值班秘书都站了起来，纷纷向方书记问好，方中原和他们寒暄几句，并且亲切慰问了他们。

这么大的雪，可有受灾的报告？方中原问。

值班秘书汇报说，目前接到汇报二起，一是王家集小学教舍被雪压倒，因为是大礼拜，没有人员伤亡。二是三里庄一养鸡专业户鸡棚倒塌。

说，鸡棚倒塌报告在先，张知培副县长昨天值班，他知道后已经前去处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听说问题不大。校舍倒塌才接到报告，还没有向县委县政府汇报，准备星期一汇报的。

今天县里谁值班？方中原问。

县县长。值班秘书结结巴巴地说。

方中原没有说话，快步走出了值班室。

王家集和三里庄是相邻的两个乡镇，在离县城大约四十多公里北面，气象部门预报，本次大雪局部地区是暴雪，而这两个乡镇就是预报的局部地区了。

方中原回到办公室立即给自己的秘书小王打了个电话，叫他通知司机小赵立即到县委来，马上下乡。

打完电话，又立即给教育局李主任打个电话，先问他可知道王家集小学教舍被雪压倒的事情，教育局李主任说不知道啊。

方中原说，别的先不说了，你马上到县委来一趟。

第三个电话打给了郝伯正，说，老郝，到家了吗？郝伯正说，刚到家，书记有什么事？

方中原说，王家集小学教舍被雪压倒了，可愿意陪我走一趟？说的是商量的口吻。

郝伯正说，马上到，要不要组织点人？方中原说，目前没有人员伤亡报告，人就不必去那么多了。

方中原没有坐自己的车，而是和教育局李局长坐上了郝伯正的警车，秘书小王和教育局的一副局长坐在方中原的配车里，两辆车出了县城，直奔王家集而去。

车开大约三十公里左右，路上的集雪越来越大，路和路边的水沟一样的平，方中原提醒说，老郝，开慢点。

郝伯正说，放心吧，你叫我来就叫对了，这个路我熟悉的就想知道自己的肋巴骨，闭着眼睛能开到，你的司机就难说了。

方中原从倒车镜里看看后面自己的车，已经被拉下好大一截，他们正沿着警车的车辙慢慢的爬行。

在车上，戴着啤酒瓶底一般厚近视眼镜的教育局李局长一直是喃喃自语，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才修的校舍怎么能被雪压倒啊？

方中原一直没有接他的话，直到他说了十九次了，才问了句，什么时候修缮的？

李局长终于没有再说第二十次，而是回答了方中原的问话，说，暑假期间。

维修前后你来了吗？方中原继续问。

没，没有。

为什么没有去检查验收？坐在前排的方中原侧身问道。

李局长额头开始冒冷汗，紧张兮兮的说，那时忙于招生，这个事情就耽误下来了。

方中原不在说什么了。

车临近了王家集镇，雪已经漫过警车的车轮，车头上已经成为推土机前面的钢板一样，集起了大堆雪，郝伯正说，车可能走不了了。

回头再看看，小车早已经没有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