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她是和我聊天来的。
“才用不着你管!”文静赌气道。她觉得自己这一刻在文永航的眼里一定非常地不可爱,可是她没办法说出好听的话。
她多想告诉他,我是好想你好想你,才一个人来到了这里。
可是她说不出口,因为……他不会懂的。
这一场风波以隔日文永航把文静送回家最为终结。
陶湘萍一见到女儿就抱上去哭了,她真的是吓坏了。
事后,文楮墨和陶湘萍都没有怪文静,陶湘萍觉得孩子一定是学习太累了,闷得慌,出去走走就出去走走,安全回来了就好。
文楮墨却只是沉默着什么也不说,心里沉了又沉。
文永航接到爸爸的电话很是意外,爸爸居然说:你也不小了,在学校看到合适的女孩子,就谈恋爱吧,家里不反对。
文永航莫名其妙,爸爸的语气不像是建议,更像是……圣旨。
文静终于如愿以偿地接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虽然不是文永航所在的大学,可是也很近的。
这是三年里她最开心的事情了。
入学时,文永航帮她打理了一切。爸爸妈妈走了以后,他也总是去看她,反正两个学校离得近,也方便。
文永航几乎带着文静走遍整个城市最好玩的地方,两个人总是特别开心,就连一起呆坐着看风景也觉得是好的。
文静总是问他:“哥,你为什么还不谈恋爱啊?”
他就假装凶她:“你该你问的就不要问,小孩子家的。”
她就用肩膀顶他的胳膊,抗议道:“我才不是小孩子,我都这么大了!”
有一次,文静去文永航的学校找他,结果正好撞到一个女生和他讲话,大概是女生的第六感应,她的直觉告诉她,那个女孩儿喜欢他。
那一晚,她的心情一直闷闷的,喉咙里酸酸涩涩的,很不舒服。
文静知道,自己已经无法自拔了。
她,爱着自己的哥哥,一直都是。
文永航刚从档案室里出来,就看到了文静,他惊讶地问她:“你怎么来了也没告诉我?”
她低着头,声音也低低的,她说:“哥,我有话想和你说。”
“嗯,你说,什么事儿?”
“你会和某个女同学谈恋爱吗?”
这是什么问题!?
文永航想:女同学?女性的学生都可以叫女同学吧,于是他说:“也许会吧。”
“那……”文静发现,自己卡在这里了,她真的问不出口。
文永航似笑非笑地等着她开口,似乎也并不着急。
她终于泄气地说:“那就没事儿了。”
文永航大四要实习,得搬出去住,文静卯足了劲儿地帮他搬东西。
文永航哭笑不得地从她的手里抢下来两个最大的包,说:“用不着你这么卖力,我自己还拿得动。”她是搬家公司么?
文静说:“我很有劲儿的。”
他笑:“好,那你去帮我搬走那个衣柜,你力气大,搬这个有点儿高射炮打蚊子。”
文静看了看学校给学生定制的固定式衣柜,心想,那是学校的财产好么?
搬到新地方的时候,文静竟然意外地在文永航的书橱里发现了自己高中时期写的日记!
它们不是在自己上大学前一家人收拾行李时不小心被丢掉了么?它们不翼而飞的时候她还自己默默伤心了好久!
她猛然间想起来,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现在的问题是——
日记没有上锁,里面全是她对文永航的心事!
他……看过了么?
文静的心砰砰砰地跳得好厉害,她趁着文永航还在外间忙,偷偷地把日记拿出来,奇怪的是,日记变得好厚喔。
她一翻开就傻眼了。
每一页的日记都记录了她对文永航最真实的想念和牵挂,有自己不懂事时的抱歉,有打电话时心里的甜蜜感,有见到他时想抱住他却不敢的赧然。
每一篇日记都会有文永航的批注,批注没有写在日记上,大概是害怕会破坏日记的完整性,他细心地贴了纸条上去。
漂亮的各色纸条就像小时候的糖纸一样,让她心动也温暖。
她写自己私自跑到大学找他那次口不择言的抱歉,一边写一边哭,哭得日记本的那张纸都皱了。
他批注:端木宝贝,不哭,我都知道。我也有错,可是你真的不乖在先,我只是以为你已经长大到可以明白,我的担心。不只是妈妈,更是因为你。
她写自己终于可以和他在一个城市读书了,心情好到快要疯掉。
他批注:嘿,我的宝贝,欢迎来到这里。以后我就是你在这里唯一的亲人,我会好好照顾你。一定,一定!
她似乎想起了什么,飞快地往前翻去。
她的心里有无数只小鼓在“咚咚咚”地乱敲着。
那是她高一开学前写的,是文永航刚刚离开家乡那天写的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