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一声比一声急促,好像有一股爆破力,冲开了血管,喉咙深处立刻传来血腥的味道。
她梗动喉结,生生死死的压下去。
刚才都没有心跳的剧烈,这一刻竟然剧烈到她觉得要窒息了。
好似上天一个玩笑,半真不假,真的是半死不活。
她冷厉的扯动唇瓣,蒙上了一层白霜,嘴唇颤抖着,最后,她闭上眼睛,对着窗外湛蓝的天空笑。
笑时,轻声说,“行。”
“没死就行。”
拳头,重重的攥紧,满手的伤抓得轮椅的边沿皮子都碎了,“我能接受,我也能接受。”
她手腕上带着的监护器传来报警。
旁边那个医生彻底大怒,吼她,“你这个病人,你立刻给我平静情绪!不然底下会流血,你自己什么状况不清楚吗?这样休想保住孩子!”
云卿一哆嗦,她怕,她这一刻是怕的。
她扭头,嘶哑着对医生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从现在开始一切我配合,请您务必要保住这孩子。”
夏水水蒙着泪,惊诧万分。
可后来一想,才想明白她用心良苦,保住这个孩子,才能吊住陆总那条命,诱惑他醒来。
卿卿这是……从昨晚到今天这些举动,心有多硬,也就有多软吧。
她也不是一般的女人,她可以说是个感情上强大的怪物,撑的累不累呢?
夏水水捂着心口疼。
……
从陆墨沉被转入到监护病房后,三天过去了,秦律一直守着。
他没有所谓的危险期,因为已经这样了,醒不来了,病情趋于稳定,就是无期的昏迷状态。
做手术的那位脑科专家,秦律用巨额薪资把他挽留住了,原本是霍普金斯医院的一把手,当然,这巨额的钱得是盛世出,倒也不至于巨额到盛世亏空,几个兄弟随便给点,也够了。
脑科专家会记录陆墨沉每天的身体机能状况,等到合适的时机,再作一套方案,刺激他的颅内。
这样一步一步来,也许是无济于事,也许慢慢的也会有一点转机吧。
可是,最能带给他转机的人,却迟迟不出现,甚至一点消息都没有。
季斯宸最坐不住,几次和阿关确认,“你到底有没有把老二的真实情况透露给夏水水,再由夏水水透给小卿儿?”
阿关苦恼,这几天哭的一双眼睛红肿不堪,“透了,我真的透了!季少,我跟夏小姐起码说了百来遍,说得她都麻木了,她说发誓,已经和云小姐提了好多次,但是云小姐那边……你知道嘛,没反应的。夏水水说她既不问,也根本不会来,连妇幼医院的床都没离开过。”
“这女人狠起来怎么这么狠啊!妈地……”季斯宸气的头脑涨疼,“阿律,你怎么认识了这么个无情的师妹啊!”
秦律回头瞥一眼,冲他发什么火?
他又怎么知道云卿的打算。
那天,他推着墨沉进手术室,迎面,她就出院,她真的就那么转院了,一眼都没看,当真忍得下心。
现在想想,手术那晚,墨沉的颅内压持高不下,到天亮时突然又下去了,这个怪事,肯定和师妹对他说了什么话有关。
秦律心底没底了,甚至也没话说了。
“她不踏进一步,也是她的选择,毕竟她早说了,死生不复相见。”秦律萎靡叹道。
在第四天时,季斯宸在自己的病房里,突然接到云卿的电话。
他简直日了。
手包成了一个拳头,他哆嗦着立马把床头柜上的手机扒过来,火速接起,“喂!!”
云卿语态如常,掩饰着一层涌动,“季少,你身体好点了吗?我今天打来是想问你,顾湛宇……你的属下搜救到了吗?”
问的是顾湛宇!
季斯宸心底一股颓败和焦火,可却,发不出来。
顾湛宇为了救她而死,她追问结果天经地义。
季斯宸拧眉,尽量用平稳的声线安慰,“云卿,早就出结果了,jūn_duì清理速度非常快,那一夜的血雨腥风要掩饰无形,所以当晚连着第二天就有船队进到怒江那个急湍弯口,尸体的确是两具,一男一女,正在往回押运,因为要隐蔽,走的殡仪车,等回来了送到太平间,我再通知你去确认。”
云卿把手机攥到掌心发痛,眉心沉跳终究有莫大的痛苦,缓缓的,嗯了一声。
可她还是说,“季少,麻烦你在那边的部队再沿着河岸找找村落,村庄,麻烦你!”
季斯宸知道她是不肯相信,嘴上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