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承书当即皱眉,顾家的东西他不要。
但是转而又想,她还有心神念着自己这把老骨头,这是好事啊,总好过什么也莫不关心。
看她装的开心,他也就什么都不说,随她去了。
云卿把保温桶装满,回头看了眼云承书,又看了眼守在客厅里的女佣,手伸到衣摆下面,里面是单衣,口袋里有东西。
她把它夹在药袋的中间,把拉链拉上。
弯道上远远的传来引擎声。
是顾湛宇回来了。
云承书也听见了,压在心中一下午的话,此时也不得不说了,这是小夏劝他的。
他思量权衡许久,虽然恨陆墨沉也差不多入骨,但终究伤敌八百自毁一千,他太了解女儿了,不想她出事。
“小卿,你听爸爸说,上庭指证这样的事,爸爸不希望你做,不为别的,就是不想让你再经历一遍痛苦。身子是自己的,灵魂也是自己的,你在囚笼里走不出去,那爸爸用毕生来陪你走出去,置他于死地,你得不到新生,你是走入了极端了。那样的人,不靠你,也有法律相应制裁!爸爸只希望你好好的,真的只希望你什么也不要管,回到爸爸身边……”
云卿低头看着洁白的地板,冷冷的光锃着她一双无空的眼。
她还是对夏水水的那番说法,“爸,不用劝我,我意已决。”
“小卿……”云承书急得忧叹连连。
引擎声很近了,就在门外,开车门的声音很响。
云卿把保温箱塞给云承书,“他回来了,别说这个了……爸,您不心喜看见他,您就早点回家,夜里山里凉,您今天穿得少。”
两人推脱间,顾湛宇已经身高腿长的走了进来,看到云承书,顾湛宇的脸上还是闪过了一丝尴尬的。
因为这五年,因为离婚离得云承书住了好几次院。
他还是喊了声,“爸。”
云承书没有答应,脸色变冷,接过女儿手里的保温桶,只得往门口走,经过顾湛宇时,语气微沉地说道,“顾小子,我也谢谢你这些天对她的照顾,但她后面肯定要回到云家的,你也不要再执迷不悟,害她已经够多。”
“云叔,其实我——”顾湛宇拧眉,声音压着一层微苦。
云承书没有多听,叹着气走了。
顾湛宇回头,走到她身边,细细的看她,“今天见了你爸,还开心吗?”
他的声音连日来都很温柔。
云卿抬手摁了摁眉心,不用再伪装很精神,面具下是苍白又疲累的一张脸,“谢谢你了。”
“说什么傻话,你一个人住在这里闷,可以让你爸多来陪陪你。”顾湛宇让云承书过来,却不会让她回云家。
云卿把这句记下了,抬头对他露出了一点笑,“可以,我想我爸了,会打电话给他。”
顾湛宇握了握她的肩,刚想拉着她去沙发那边坐坐,云卿突然捂住嘴,冲他摆摆手,她转身就上楼梯。
顾湛宇盯着她,皱起眉,转身问护士,“她怎么了?”
“云小姐吃了她爸爸做的鱼和肉,可能一下子吃荤腥不行,胃里撑不住,她有轻微的厌食症,我马上给医生打电话。”
顾湛宇点点头,追上去两步,看到她直接冲进了卫生间里,紧接着是干呕声。
突然,他的眸光又是一暗,修长的身躯站在那,僵硬的,也没有上去。
云卿呕了一阵,胃里面火烧一样,她吃那些鱼肉本就是强撑,连日来胃最敏感,时不时就要抽痛。
她已经习惯了,从卫生间出来,她被护士扶着,顺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护士见她烦,挥了挥手,护士出去了。
云卿缓了一阵,看了看闭着的门,没有感觉到走上来的脚步声,她拿出手机给云承书发短信,说得是很平常的话:爸,保温箱里也有云逸能喝的蛋白质粉,你让他回来取点。
云承书在车上戴着眼镜阅读完毕,心里是高兴的,她还惦记着云逸。
她惦记的人和事越多,云承书心里就越能稍微安心一点,证明她或许在慢慢走向正常?
他心里是这么渴望着,希望着,立刻给云逸打电话。
云逸早就在家里等了,这些天要不是老爸压制,他早就翻天覆地找云卿了,得知老爸自己悄悄去了,云逸生了很大的闷气,心心念念都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样了,他甚至想通过陆西西把陆墨沉那个人渣约出来,揍扁揍死才好!
云承书一回去,说了声云卿留了东西,云逸就抢过那个保温箱,四处乱翻。
把药品都翻了出来,最底下的角落里,有一张字条。
一开始云逸以为是不起眼的纸片或者商标,颠了颠保温箱,那张小纸在飘,他才拧眉拿出来,纸片折叠的很细,他慢慢打开,上面有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