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监护仪上的数据趋于平稳,她的确是昏迷过去了,这个女人没对她动手,就是不知道说了什么?
……
翌日中午,云卿缓缓转醒,这一次倒是混沌地睡了很长一觉。
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守候在一旁的顾湛宇,他盯着她眨动的眼睛,十分紧张。
云卿没动,喉咙也说不出话来。
“还、还好吗?”顾湛宇问的小心翼翼,怕她经过昨晚重重一击,又回复到当时的状态里。
他按铃叫了医生过来。
接下来是一番检查。
检查完,云卿的神思已经大为转醒,只是目光呆滞,样子很安静。
此时,病房门外已经等了一上午的警察,终于忍不住敲门而入。
云卿看到他们,眼神一抖。
顾湛宇按住她的胳膊,眼底的不悦沉淀着,淡淡的扭头,“她才刚醒。”
“我们知道,顾先生,也请你理解,案件有新的进展我们必须跟进,医生,病患的情况怎么样,适宜谈话吗?”
医生回道,“病人的神思还是较为清醒的,但是精神崩溃,不宜问太尖锐的问题或者长时间谈话。”
警察点头,心里有了底,走过来俯视云卿,他们一男一女,是女的说话,声音有些温柔,“云小姐,不必害怕,我们是市公安局负责工地案件的刑侦人员,我们想就昨晚世尊大酒店的商务宴会中一些突发状况,向您了解一些情况。”
云卿的脸苍白了一层,蜷着腿往床头上靠,神情是抵触的。
病房里的人都被驱散,顾湛宇也只能在门口等候。
女警察把男警察也叫了出去,安静宽敞的环境,让云卿的眼睛不再闪躲。
女警察拿凳子坐了下来,打开笔录本,“云小姐,昨晚宴会中曝光了盛世总裁——陆先生六年前关押虐待一个女性的情况,当时你的反应是倒地不起,并且在陆先生赶到你身边后,声嘶力竭,我们问过周围几个人,他们都揣测你就是照片里那个女孩,对此,你否认吗?”
静默无声,云卿抓紧床单,瑟缩成小小的一团,女警察看了也有些不忍,可还是得问,“你,是否就是六年前被虐待的女孩?”
眼泪掉在床单上。
很久,很久,云卿嘴唇发抖,“是。”
女警察写下来,“谢谢你的勇敢,为我们的案情侦破提供了重要线索。目前外界已经沸腾,关于昨晚对你的猜测连续不断,这个爆料,也坐实了盛世总裁第二重暴虐人格,工地案件进展到现在,公安厅和政/府高度重视,证据已经齐全,检方已提起上诉,盛世总裁将面临公堂对簿,在这关键环节中,他六年前的人格分裂罪证需要人证实,因此,我们找到的云小姐你,就成为了佐证他犯罪的关键受害人,我们希望云小姐能够出庭当证人,检举盛世总裁的一切罪行。”
“你,愿意站出来吗?”
云卿静如死水,双目灰空。
“你放心,为了你的名誉和安全,你的一切个人信息对外保密。甚至出庭前,出庭当场,你都有特权不出现在公众视野,只需要把你遭虐/待的经历说出来,对他的控诉完成。”
很长的一股死寂,女警察一瞬不瞬的看着面前瘦弱的女人。
她的瞳孔里什么也看不清楚,好像陷入了无神之中,最后她的嘴里吐出了声音,“我、我答应。”
女警察有些意外,不,是很意外。
对比女警察的惊诧,更惊诧的是站在门口的顾湛宇,他猛地扭过头来,几乎不相信自己耳朵里听到的。
或者怀疑,她根本还不清醒。
女警察重复质问,“云小姐,你是答应,作为受害人上庭,控诉陆墨沉六年前的非法罪行吗?”
云卿慢慢的,点头。
顾湛宇笔直地走进来。
女警察脸上神情一松,有些振奋,“云小姐,你是好样的,法律程序你答应了就不能反悔,望你知悉,接下来我们会派警员与你沟通,并保护你的安全,监督你的日常,直到开庭那一天。”
警察走掉了。
顾湛宇神色深邃,站在床边。
护士进来换点滴,云卿很累,躺下来闭上眼。
顾湛宇攥了攥手指,端了杯热水走过去,拿吸管给她喝,他开口了,“卿卿,上庭检控他,你真的想好了吗?为什么会答应警察?工地案件是四条人命,六年前他对待你,是非法囚/禁和姓侵,一旦罪名成立,他或者面临死刑。”
云卿颤动了眼睫,脸色一直惨白,却很安静,好像陆墨沉死刑,都已经不能煽动她什么。
她的眼神黑暗而冷酷,嘴里喃喃道,“我再也受不了了,经过昨晚的风口浪尖,我知道这段黑暗要从我脑海里驱逐出去,是他要付出应有的代价,他不付出代价,我永远在痛苦里,摆脱不了,无法往生,他要倒下,他的呼吸都让我痛……”
顾湛宇的神情一顿,眸光微跳的看着她仿佛魔怔了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