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情况。”右方的斥候在汇报的同时已然拉起了那一张长弓,但当其余三人的视线这才刚刚闻声调转过来之际,掀起破空之声的飞箭便已一骑绝尘般冲了出去,带着无与伦比的强横,刺向那仅在隐隐约约中透露出零星几点异样气息的远方。
“咔哒——”
悠然传回来的声音是这样的,就像是有人因为无趣而拾起路边的一根断枝,旋即握住两端再向下轻轻这么一折所奏出的脆响。
落实的飞箭可不会带来这样惊异的声音,所以四弓在下一秒瞬间齐发若雨,堪比炮弹般的长弓凌烈在于光天化日之下拉出一道笔挺的闪光长纹,将四周围的一切彻底照亮。
“嗒嗒嗒嗒——”接连四声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响起的耸动伴随着一声无奈的咳嗽自远方回响,连带着空灵一起映入四人耳畔:“我只是路过而已,至于这样对我么?”
话音落,一位身着灰衣的男子慢步而出,来者单手负后,堪堪前递的左手则以指缝夹住了来自于四位斥候的见面礼,犹如晚夜星空般璀璨的眼瞳倒映着温醇的意韵,若果不是因为其身上气焰实在过于锋芒毕露,但从其外表来看,或许众人还真的会将其下意识地认作是一个不过腰跨书箱远游万里的儒士了。
“还真是挺好看的马儿啊。”男子甩开手中已成无用功的箭矢,像是插科打诨一般耸肩说道:“不知道,多少钱会让你们把这些马转让给我呢?两万两黄金够不够?”
“嗖——”由于双方距离仅仅只是几步之遥,迅速将长弓换作机弩的斥候游手立刻让那短距离中拥有穿金破石之能的弓弩绽放出其特有的威力,单是其出手速度之快,却是连前一秒还能稳稳抓住飞羽长箭的“书生”都未曾能够及时反应过来,被这一根短箭瞬息钉入颅内,但身受致命伤的书生却没有在第一时间倒下来,脚步仍然岿然不动,犹如一尊金佛,立而不倒。
看着那一根缀在眉心的秀气钢针,书生啧了啧嘴,更又是无可奈何般耸了耸自己的肩膀,而后才不紧不慢地伸手握住那一柄钢针的末端,将之一寸寸地从自己的脑袋里面拔了出来。
“就算是再无礼的人,去到别人家里,最起码也会先说声‘好’啊,哪里有你们这样一见面就要捉对厮杀的?真是一点道理都不讲啊?”书生向一旁屈指弹开那根卧在自己拇指指肚上的钢针,一脸愤然地摇了摇头,正要打抱不平时,刚一抬头,新一波的箭雨就已然遮天蔽日。
“我靠?”书生在情不自禁的状态下隐隐变得尖锐了几分的语气念叨着诧异的神彩,下一秒,他的身形便被如狼似虎的漫天落雨所吞噬。
“回撤!”本来就没打算在此死磕到底的四个斥候仅在瞬间便凭借着不约而同的默契进而编织出应该能够暂时束缚住那书生脚步的天罗地网,借此换来的空荡,他们更是马不停蹄地四散而走,全然没有半点恋战的意思。
素质极高的战马不消片刻便带着它的主人冲出了陡峭,一路长烟笔挺,径直掠入广袤无垠的平原……
“嘶……”等到所有人都已散去,被无数银针钉在地上的书生这才悠悠醒觉,他匍匐着站起身来,打量着自个儿周身上下那几乎无处不在的鲜血窟窿,抿了抿嘴,几番思索过后,这才支支吾吾地自言自语道:“还真是…不讲道理啊……”
书生俯身拾起一根还算完整的羽箭,拿着手里稍稍掂量了几下,直至胸有成竹以后,他这才满意地颔首,随后侧转身形,两脚踩在同一条线上,以腰为轴,朝东方悍然发力,将那一根箭矢重新掷入空中,在蔚蓝的天地之间,拖拽出一条震耳欲聋的雷鸣道路。
“来而不往,非礼也。”
“报!”营帐外,有银甲斥候单膝而跪,诸葛澈闻声而来,却还没来得及听他说上哪怕一句话,一根不知从何处坠来的箭矢便以前所未有的劲力,在贯穿之后,又硬生生地扯下了他的头颅,将之连同着其心间的秘密一起,彻底钉死在大地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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