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你稳住马车,别让它跑太快了。”东方颖霄哼了声,玉足挂到车边,似乎是做好了“登陆”的准备。
白马大踏步来到悬崖边,却是开始左右顾盼,一对敞亮的眼眸中更是第一次有了迟疑的意思。倒是东方颖霄的动作麻利,只见她突然翻身下马,本后拉的缰绳于此刻前倾。
不知该如何是好的白马一看有了引导,便是大松一口气,也不多纠结什么,乖乖地跟着东方颖霄,紧贴着那就差不是垂至的斜坡小心翼翼地往下走。
而被委以重任的敦煌也没闲着,清袖一挥,同样由剑气组成的氤氲便是四起萦绕,横穿木轱辘的同时不缀锋芒,在不伤其分毫的情况下彻底稳住了滚轮。
直到走上这左右不足五米宽的斜坡,敦煌这才明白为什么萧厉安排的马车是偏窄的长方形,如若不然,半个轮子卡在粉身碎骨的边缘,这可是搁谁都不愿意受得罪啊。
在东方颖霄的引领下,这近乎垂直的陡坡终是有惊无险地走完了。所幸敦煌挥出的氤氲令车厢内如履平地,这既保证了棋局进行顺畅,同时也确保了雪儿不会突然探出头来。
算上各种奇奇怪怪的遭遇,敦煌和雪儿在一起也已度过了差不都快一年的时间了。撇开什么死亡之气的正经话题,敦煌对雪儿的基本也算得上是了若指掌了。
而其中,雪儿的一个特点就依了她妈妈:恐高。光是普通枫树那般高,让雪儿站在枝桠上都会头晕目眩,更别说这近乎百米的落差了。
“站住。”等到落入峡谷底部,敦煌一行总算是碰上了瑾峡国的守城官员,他们在谷底设了个尤为简陋的检查站。也是因为不久前的战争得胜,这才让他们得以出城来,要是换到以前,他们都是扯嗓子杵在东城城头冲着峡谷底部喊的,所以,瑾峡国的大部分士兵,都练有一手出神入化的公鸭嗓。
“你们从哪来?到瑾峡国干什么?”例行检查的士兵共有七位,全副武装,为首的那位看上去并不是很强壮,气息却宛若一潭深水,更是无时无刻不把单手摁在腰间短剑剑柄上。
“我们是邯国人。”东方颖霄也不拖沓,理直气壮地便给出了自己的答复。作为战争时的盟友,邯国人这一身份就足够让敦煌一行在进城时畅通无阻了。
当然,如果有什么意外的话,这不还有敦煌这尊特征鲜明的战神在呢,曾参加战争的瑾峡士兵不可能不认识他,届时仅需敦煌出来卖个脸,照样畅行无阻。
为了避免一些麻烦,自出行前,敦煌采取了萧厉的建议,作了个简单的化妆,同时利用精神力外放,营造出自己四肢健全的假象。因此,在那些瑾峡国的守城士兵眼中,当下的敦煌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车夫而已。
“邯国人?”为首的队长级别人物踏出行列,用万分仔细的眼神打量着这一批访客,可手上,却一点也没放开剑柄的意思。“可真如此么?”
“这是邯国王上亲手给出的证明,如果你连这个也不相信的话,我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东方颖霄接过那朴实无华的车夫所递上的金卷,将之抛给了那名队长。
所谓的证明实际上也不过几行可有可无的字罢了,最重要的还是萧厉的亲笔签名,光有那一行小字,就让队长松开了右手,改以抱拳恭敬道:“你们的身份没有造假,可以过去了。”
“从谷底向前行百米,便是上坡路,在那儿会有标记,祝各位贵客于瑾峡国玩得开心。”队长先让,兵卒紧跟,七人众左四右三,让开一条康庄大道供敦煌一行人前进。
东方颖霄也没多说什么,收回金卷便重新登上座位,扬起长鞭轻打马臀,便顺着队长的指使向前大步离去。
在经过他们的那一刻,普普通通的车夫随性地打了个哈欠,反举的左手微光隐曜,掸落一点晶莹,又于坠落中化作普通灰烬的颜色,既不动声响,亦不惹人瞩目。
注视着马车渐渐消逝于远端,原本还是毕恭毕敬的队长眸中当即闪过一丝阴鸷,他集来身边的手下,用冰冷的声音说道:“告诉宰相大人,他们来了。”
“是。”居于右侧的三位士兵本是风马牛不相及,却在瞬间融为一体,一阵阴影自脚踝回旋,顷刻染上发梢,他就这样消失了。
“果然一切都不会这么巧啊。”
轻笑的揶揄回荡在敦煌的心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