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东?”没等欧阳凌霜有所行动,只见黑影一闪,敦煌便是领着长袍飞扬来到了他们的身前,黑鞘纵然落地,寒芒一如屏风,护着三人。“你终于醒了啊。”
“敦煌?敦煌大哥?”听着低沉,唐灵东近乎死寂的双眸瞬间燃起了希望的神光,她猛然仰起头,看着那仅有单臂却依旧伟岸的身影,干涩的双唇颤抖着说道:“太好了太好了哲阳哲阳你有救了大哥在他肯定有办法救你的”
“”敦煌转头望向那已然毫无起色的骆哲阳,稍稍抿了抿嘴,些许悲凉自眼底一闪即逝,这一命换一命的交易本就是骆哲阳提出来的,换而言之,后者早已做好了为之牺牲的准备,而眼下所发生的一切,就连敦煌也无力回天。
就算是敦煌有这样的本事,当下局势也不允许他这样做。
“贯穿伤,还是心脏处的贯穿伤。”没等敦煌开口,不远处披着一身华贵长袍的欧阳凌霜却是冷不提防地开口说道,语气中尽显嘲弄揶揄之色:“没想到,真没想到。怪不得古语常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就连死法都差不多,这可真是你们上半辈子修来的福分啊。”
“傀儡术”极度不祥的念头宛若惊雷,直接劈在敦煌的心头。他愤而起身,手中黑鞘第一次因受情绪而划出凌冽,以近乎翻天的气势扑向不远处的欧阳凌霜。
“晚了,这是她身为血傀时立下的誓言,而且还是她亲口承认的誓言,就算是你,也改变不了的。”欧阳凌霜的嘴角流露出淡淡的微笑,本该消逝的苍龙转瞬成形,又一次用它那庞大的身躯挡下了袭杀而来的锋锐。“这是早就设好的局,就等你们来跳呢。”
“好戏,正式上演。”唯闻一声清脆响彻空荒,刹那间,无数道飞剑不知从何而来,浩浩荡荡地布满了整片蔚蓝色的天空,彼此的锋芒下倾,并非针对棘手的敦煌,而是直指那刚刚才踏出异空的唐灵东。
“灵东!”敦煌的一声暴喝连带着身影一并化作流光,不过转瞬便是杀入剑阵,黑鞘的钝锋每过一扫,便有无数剑刃为之折断。可这些折断的剑刃却偏偏又一次再生出新的长剑,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坠落,直向唐灵东的左胸飞驰而去。
“该死的!”敦煌倒吸一口凉气,手中黑鞘顿时脱手飞去,空出的五指悍然抓出鹰爪模样,刹那间,一圈光罩便是赫然成形,将相互依偎的唐灵东与骆哲阳框入其中。
脱手飞去的黑鞘自有灵犀,只见其在空中斩出一片银白的星河,不由分说地便朝着那二人所处之地直坠。这是通往未知的传送门,是东方家祖传的技法,一生人仅能用三次,算上这一次,敦煌已经用了整整两次了。
一般来说,这种传送门的速度应该如同光速。可现在,在那剑阵的簇拥下,这一道银河却仿佛迟缓了很多很多,就像是蒙蒙的细雨,一点也不着急般缓缓向下坠落;相比之下,河外的剑雨则更显凌冽,不过片刻,便已然来到了作为最后手段的光罩旁。
“不要!!!”作为光罩的始作俑者,敦煌自然知道其极限究竟在何位置,面对着那来自冥界的剑刃锋芒,只有深深的无力感席卷他的脑海。
他抬手一招,铩羽而归的黑鞘便已然入手,独留的左手拇指愤而搭上微微隆起的剑格,曾立下的,永不出鞘的血誓,在这一刻已经临近崩溃的边缘。
可在那个瞬间,他看到了唐灵东扬起的双眸,在那一对异色的瞳孔中,她却是诉说着释然的神采,仿佛这即将到来的死亡对她而言,形若解脱。
顺着她伸出的手掌望去,敦煌瞥见了已经彻底没有呼吸的骆哲阳,尽管那柄鸳剑已然成为开启传送门的祭品消失无踪,可那穿胸的伤口却仍然历历在目。
他死了,是唐灵东亲手杀了他。可骆哲阳却依旧在微笑,始终在微笑。
“灵东”一霎那的犹豫让万千剑芒有了可趁之机,它们轻而易举地破开了由敦煌铸造的屏障,来到了唐灵东的身边。
电光火石之间,万千银刃穿身而过,密密麻麻地刺进了她那娇弱的身子,从头到脚。当中,尽十余把剑锋,穿进了她的胸膛,刺破了她的心脏。
死亡是瞬间到来的,在那一刻,唯一让唐灵东感到慰藉的,或许就只有怀中的骆哲阳了吧。
至此。
唐灵东,骆哲阳,双亡于战场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