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灵回魂?”敦煌转过头,仰望着那徐徐而落的男子,一阵违和油然心生,虽然仅有一面之缘,可他仍认得出来者就是欧阳凌霜,但敦煌毕竟习惯了他满目疮痍的面貌,如今重回颜值巅峰,怎么看都觉着有些奇怪。“实不相瞒,我还是第一次听这个词呢。”
“哦?第一次?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灵体弱点位置的呢?”欧阳凌霜耸了耸肩膀,一脸期待地看着不远处的敦煌。
“眼力啊。”敦煌皮笑肉不笑地敷衍道,“这不瞅见一枚珠子掉出来了么?看得我心烦的很,就给它砸了。怎么,这就是弱点啊?如果是,那还真是谢谢你告诉我了。”
“呵,真不实诚呢。”欧阳凌霜啧啧嘴,无奈地说道:“我本来还想说,如果你能够跟我敞开天窗说亮话,我就放你们走的呢,不过现在看来,应该是没什么机会了呀。”
“说实在的,就算你放我们走,我也不打算接这种来历不明的好意,一是怕脏了手,二是怕进了套。”敦煌挑起一剑,当着万军的面,直指向那煜弓国至尊的脖子,“所以,如果你来是为了战,我定然奉陪到底,但如果是为了其他东西,我劝你还是收了这些心思吧。”
一抹怒意从欧阳凌霜那金色的眼眸底处闪过,尽管很快归于平静,但那转瞬即逝的墨黑色,以及那瞬间且唐突的精神变化,却是牢牢地牵住了敦煌的注意。“不管是之前几年,抑或是现在,你的脾气倒是一点变化都没有,还真是倔呢。”
“哦,原来是这样啊。”敦煌恍然大悟,自顾自地点起头来:“我说你怎么会突然从一副残样变成这样,原来是跟那个欧阳墨融合了啊。就此来看,你们俩本来就不是什么亲兄弟,而是同一个人啊。”
“呵,果然瞒不住你啊。”欧阳凌霜自嘲地笑笑,眉眼中突起的怒火赫然澎湃,却又在挣扎中缓缓落寞。“对,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欧阳墨,有的,只是欧阳凌霜。”
“不过你这个融合,功力好像不太到家啊。”谈吐之中,敦煌却是不留情面地戳破了这一融合的败笔所在。
“你以为融合双重人格真的很简单么?”欧阳凌霜冷哼一声,“而且说到底,我之所以会有这双重人格,其背后的罪魁祸首,是你啊,剑圣敦煌。”
“我?”敦煌轻轻挑眉,语气随之变得沉重。“哦,我大概能猜到是什么事了。”
“一个晚上的滥杀,却偏偏落下了一个最不该留的性命,斩草不除根,也活该你落得如此处境啊。”谈话谈够了,欧阳凌霜抬手打出一记响指,刹那间,共计百道血影从天而降,以一字排开,强盛的气焰瞬间爆发开来,为这永夜的凝冥城送来了仅有灼日下才可感受到的炙热。
这百道血影中,最明显的那位莫过于正处欧阳凌霜身侧的一名女子,她是唯一一个没有戴面具的人,也是唯一一个有着猫儿异色瞳的兽人:唐灵东。
“今天,我要让你血债血偿,而明天,我就要踏平整个亚土大陆,让这天下,为那夜死去的人陪葬。”欧阳凌霜振臂一挥,百道血影便是整齐划一地高举双手,各种色调的光焰顷刻扭转,中以唐灵东那双色缠绵的凌烈最为吸人眼球。
但敦煌想要抽身作出应对之时,他却惊奇地发现自己的双脚如同被灌了铅一般举步维艰,别说是走了,就连抬起来都成问题。
“该死”在这生死存亡的危急时刻,敦煌的左手拇指却是久违地碰在了黑鞘剑身上那早已蒙尘许久的微微剑格,似乎只要轻轻一用力,便可使利剑出鞘
不过是转瞬的功夫,那些光焰已然共聚于一处,汇成一记横扫天地的银色光柱,荡平了欧阳凌霜眼前的一切。
炫目的白光轰然,于震耳欲聋中驱开了亘古盘旋的紫云,让外界的阳光第一次得以照射进这名存实亡的凝冥城。
待硝烟褪去,展现在众人面前的,只有一个深不见底的坑洞静静地握在旧址,杳无生气。被驱散的紫云再无融合之力,挣扎中渐渐烟消云散。
白昼,第一次落在了永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