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辰凌与林枫对坐之时,一道黑影早已于急速中没及桃花林边缘,不过是几次呼吸的功夫,他悄无声息地爬上了高耸的城墙,并于翻越中,刹那无影无踪。
“尊上,已按照您的吩咐,将信件掉包了。”当低沉响彻于臻凌城中的无名府邸时,那一位被万众敬称为尊上的男子正负手而立,站在一塘锦鲤旁,双眸微闭,像在沉思。在他的左肩上,一只雄鹰亦是傲然而立,锋锐的爪刃扣在尊上的肩膀,英姿飒爽。
在他们的背后,一道冲天而降的黑影在落地的那一刻前滚半圈,荡起些许土尘翻滚,待朦胧退散,他已是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向尊上行着敬礼。
“嗯,干得不错。”尊上点点头,抬起左手在那雄鹰的喙前晃了晃,后者也是顿时明意,振振丰满的羽翼,于瞬息攀上云霄,消失在碧蓝之中。
“这是从那儿替换下来的半截信件,敬请尊上审阅。”摸索之中,那名黑衣人从衣衫中取出半截牛皮纸,双手捧着前递,行为举止无不透露着他对尊上的无限尊敬。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就看看吧。”负于身后的右手食指轻挑,瞬息间拉起一道无形的引力,牵着那切面平整的牛皮纸飘飞而来,“一木,这一次你干的不错,先退下吧。李家那要是再有什么动静,立马汇报。”
“是!尊上!”得到尊上称赞的那一刻,一木整个人如释重负般长舒一口气,过了好一阵才再一次郑重地作出回应,顷刻间微风舞动,带散了他单膝而跪的身影,于片刻间冥飞鸿鸿。
“没想到,十几年前留下的斩草不除根,到了现在,居然还能够派上用场。”尊上轻笑着拎起那半张牛皮纸,上面仅仅写着不超五行端正的毛笔字,一笔一划中,流转得皆是怨恨。
“呵,没想到当初大哥们的争端,居然还牵连了不少无辜的人呢。”一目十行的速度让尊上很快便读完了这封仅剩下一半的信件,带着蔑笑随手一抛,纸张于飞舞中燃出金光,并在刹那间化成灰烬,飘零在池塘之上。“也罢,既然她与敦煌有关,不用白不用。”
“没想到,向来无比谨慎的你,居然会失算在自己的徒弟手上,真不知道该说是可悲呢,还是可笑呢。”轻挑的嘲讽久久回荡在这无名的府邸之中,伴随着那悠长回旋,尊上的身影亦是破碎而散,凭空消失了。
泛着金焰的碎纸落于池塘,上头只有两个端正的毛笔字依稀可见:夜阁。
时间回到不久前的清晨,当敦煌和姜乐冥一行人伴着微风出现在那片桃花林之时,一直徘徊在暗处的一木便已经发现了他们。
并不是说敦煌行事不谨慎,相反的,当他重登主岛的时候,早就预料到李家将有人监察了,所以在那一刻,他已经隐去了他们一行人的气息,为的就是悄无声息地摸进李家,不惹不必要的麻烦。
之所以会被发现,其罪魁祸首倒与姜乐冥有着莫大干系,或者说,就是姜乐冥的存在,才让敦煌的运筹帷幄付诸东流。正因为从他手中飞出的匕刃流转,让敦煌不得已分出一点凌冽以作抵挡,这才使得本完全封锁的气息外泄,虽只有电光一瞬,但对于一木来说,也足够了。
在那个瞬间,一木已经写好了怀中信鸽所需要带去的讯息,为了掩人耳目,那本是纯白的羽鸽甚至还染上了一层近似桃花的颜色,又为了掩盖其气味不被敦煌察觉,一木沉着气,一路等到顺风的那一刻,这才放出羽鸽,向远方汇报。
不久后,一木的脑海中,便响起了尊上的声音,这是身为血士的他们必须与尊上建立的单向联系,不论是什么时候,只要尊上想,他都能通过这种媒介,随心所欲地与每一位血士进行交流,同时间,共享血士的视野。
当时尊上带给他的讯息并不是继续盯着敦煌,而是转换目标,去监视那一位看似柔弱的女生:辰凌。其原因大致有两个,一,继续监察敦煌并无大用,甚至还有被发现的风险,得不偿失;二,在延绵几百年的家族历史册中,尊上记得自己曾经看到过辰凌的脸,在那独一栏的欧阳中,清清楚楚地记载了一张辰凌的画卷。
而至于接下来的事,便都是尊上一边透过一木的眼睛,一边盘算着计划下来的,包括了那信件的调换。一木之所以会被尊上器重,其主因还是他得天独厚的能力,时间停止。
这种时间停止并不是真正意义上地完全停滞时间的流逝,而是放长时间——放长人们眨眼所需要的时间。对于身处其中的人们,他们眨眼的动作或许与寻常无异,但在一木手中,这一小段眨眼的时间却是可长可短,最长,甚至可达四分之一柱香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