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吗,我有吗?”敦煌呆呆地挠了挠头,赶紧擦去嘴角残留的水渍,若无其事般强作镇定。
“怎么,被我说中啦?真是你爱人吗?”见敦煌逐渐从近乎呆滞的沉醉中缓缓走出来,碧尔也随之露出一抹狡黠的微笑,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逼迫着敦煌将事实全盘托出。
“姑且算是算不是吧”敦煌支支吾吾地说道,尽管看上去答复给得不明不白一样,但实际上却很是准确地描述了“雪儿”这个名称对于他的意义,毕竟那两道几乎占据了他全身心的倩影,她们拥有着同样的爱称——雪儿。
“啊?就不能给个准确点的答复吗?”碧尔还想深追,然而敦煌却只是保持着微笑摇头的姿势,一张小麦色的脸庞上难得地流露出几分红晕,不以言辞,婉拒了碧尔的刨根究底。
碧尔原本还想再打探几下的,可结果不远处的一声呢喃却是让两人的注意都随之被吸引了过去,这短时间的插曲,也终究是在不了了之中告了一段落。
“嗯头好晕这是什么味道怎么怪怪的”一直沉睡的辰凌终究是在夜色渐去的凌晨缓缓苏醒过来,经过此前的历练,她本人的气质仿佛多了一抹出尘的味道,本是毫无亮点的五官在稍加修缮后,也变得十分立体突出,虽还算不上倾国倾城的美貌,但也起码具备了回头率。
伴随着苏醒,最先动的却并不是她的一双眼眸,而是初生的白皙鼻子。在鼻尖的微微颤动中,她似乎在体验着某种从来没有过的东西,新奇与些许害怕交杂,一并涌上心头,最终促使着她有些吃力地打开了一直紧闭的眼帘。
“这是海?”眼帘轻启,展现在她眼前的就是一片汪洋大海,在夜色尚浓中,其波光点缀着深邃的紫意,于起伏中荡起轻微的白浪;轻柔的海风不时拂过她的脸庞,于清爽之间,又带来一阵别样的感觉,那是来自于鼻腔的躁动,也是前所未有的感触。
“闻到了么?这就是大海的味道。”听着一阵脚步的逼近,辰凌微微转过头去,所看见的则是那一道伟岸的身影,如今正带着满足的微笑,俯视着自己。“姑且算是五味当中的咸吧,当然,不是最正宗的。”
“这就是大海的味道么?我闻到了!我终于闻到了!”感受着那由海风吹来的咸涩,辰凌本是有些萎靡的双眸顿时燃起精光,她挣扎着想要站起身,却无奈地发觉自己的双腿似乎根本使不上劲,只能坐在原地,但这也丝毫不减其神情当中的欣喜若狂。
辰凌一次又一次地做着深呼吸,期间间隔很短,但每一次吸气都卯足了劲,似乎要把这种咸涩的感觉牢牢地锁在心底。这种激动的神情几乎持续了足足有两三炷香的时间后,才有了渐渐缓和的势头。
“别着急,你的味觉与嗅觉已经恢复了,以后有的是时间让你慢慢去感受,现在对你来说最重要的,是好好休息。”敦煌俯下身,轻轻地揉了揉辰凌的头,温柔地说道。
“嗯”辰凌乖巧地点了点头,在侧过脸望向敦煌的眼神,已然是充斥着无限而纯粹的感激之情,当然,还依稀掺杂着其他的一些东西,譬如,些许不解:“只是我们为什么会在船上?”
“嗯这个说来话长了”敦煌挠挠头,在与辰凌隔了一个身位的距离缓缓坐下,开始解释起事情的来龙去脉。
“大致就是这样了。”
“呵呼呵呼”但敦煌好不容易才将事情捋清楚,换来的却是辰凌沉沉睡去的鼾声,这无疑是让敦煌显得有点尴尬,但看在她是一个病人的份上,也只能是一笑置之。解下自己披着的风衣,慢慢地为她盖上,淡然道,“好好睡一觉吧,等明天起来了,世界就不一样了。”
“你还从来都没有对我这么好过。”一声幽怨从敦煌的头顶响起,那是来自重新化作蛇形的碧尔声音。
“你又没有受伤,而且,从明天开始,她就是我的徒弟了,师傅对徒弟好,不是天经地义的吗?”敦煌轻笑道,宛若闲庭信步般走到船舵之处,欣然握住把手,对巨船的前行做着微微调整,好让其能够全速奔向那逐渐清晰的岛屿轮廓。而此时的船舱,则在紫光缭绕中,传着一阵又一阵呼呼大睡的鼾声。
在温煦的太阳撕破夜色的宁静,向汪洋投射出第一缕金光之时,七星主岛,已然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