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洁无瑕的明亮月光之中,映衬出一位长发飘扬的飒爽身影,垂在一侧的左手隐有银光流转,于飘洒中缓缓消逝,在他的肩膀上,一条青碧色的小蛇正幽幽地吐着信子,冰冷的菱形瞳孔寒光熠熠。
“你...你...”在心脏位置利落无比的贯穿伤,只允许了那男子微微侧过脸,将自己难以置信的神情投射进对面的眼中,之后便是轰然倒地,在惊诧中迎来了生命的终点,从其胸膛涌出的鲜血在无声无息中汇成一滩水洼,静静地托着他的尸首。
“你没事吧?”月光中的身影跨出一步轻盈,清风伴侧,在温柔中落进了那稍显熟悉的土坑,关切地询问着有点惊魂未定的辰凌。
还没能从霎时间的变数反应过来的辰凌,眼下却突然看见那掠影瞬身而至,竟是被吓了一大跳,哆嗦着往后连踩三四步,直到她借着月光,勉强瞥见了来者残缺的右臂之后,心中的飘忽不定这才隐隐有了消逝的意思。
“怎么,这才几个时辰不见,不认识了?”敦煌的微笑中缀着几分歉意,同时随意地耸耸肩,抖了抖盘踞其上的青蛇,后者顿时了意,俏皮地吐吐蛇信子,浑身又一次亮起微弱的星光,令其本就细长的身子更显苗条,因而得以顺着敦煌的身体朝着他的飘飘长发爬去,待其与黑丝融为一体之后,原本的青碧便宛若沧海一粟,很难再寻到任何踪迹了。
“我...我...你..你..那个...额..”尽管敦煌的及时赶到成功地救下了辰凌,但那猥琐的烙印却并不是那么容易就可抹去的,如今仍是脸色苍白的她,就连说话也是断断续续的,语无伦次中无不彰显着她内心中的跌宕起伏。
“敦煌,我叫敦煌。”看着辰凌半晌说不出一句话的样子,心存些许愧疚的敦煌也是这才想起来好像从来都没有告诉过她自己的名字究竟是什么。
“哇!”还没等敦煌反应过来,辰凌反倒是一个箭步扑进他的怀中,顷刻嚎啕大哭起来,委屈,害怕,各式各样的情绪随着那奔涌的泪花不断浸湿着他的胸襟。
看着那将头深埋进自己怀中的辰凌,敦煌轻叹一声,本略略有些抗拒的左手刚要推出一掌轻柔,却在悬空的那一刻改为轻拍,用僵硬的温柔安抚着辰凌波动的情绪。
无论外表再怎么坚强,她始终也是个女孩子嘛。敦煌在心底轻笑一声,任由辰凌的泪花泼洒,自己则是不发一言,静静地充当着她的手帕,为其拭去泪水,也抚平伤痛。
“好啦,别哭啦,我这不是来了么?”久晌,等到那嚎啕大哭逐渐转变成细微的啜泣声,敦煌的语气中这才略略恢复了谈论正事时所应有的沉稳,“话说回来,这个人是谁?你是怎么遇上他的?难道发生什么了事么?”
“就在刚才...”辰凌的身体在抽泣中不时抖动几下,那娇弱的样子倒是向敦煌打开了全新的大门,一扇通往辰凌真正的自我的大门。现在的她依旧把头深深地埋在敦煌的怀中,两只手像是揪住一根救命稻草般死死地拽住他的风衣,嗫嚅地说着事情的来龙去脉。
“海盗?还是亚土大陆那边来的?”侧耳倾听着辰凌的细声细气,敦煌这才得以从那若止水般的声音中捉住几分端倪,脑海中,一个又一个念头飞快闪过,相互纠缠的思绪最终汇集在他的嘴角,成就了那一抹稍显诡异的微笑。
还愁该怎么回去呢,这下,一切都解决了。那些对于辰凌来说,足以称得上毛骨悚然的人物,到了敦煌这边,却是变为现成的,可以利用的道具,这若是让辰凌知道了,她恐怕就得怀疑眼前人是不是脑子有毛病了。
毕竟在后者的认知中,或许敦煌是一位实力强大的存在,但再怎么强力的个体,终究还是不比一个团体的啊,更何况还是一帮不畏生死的亡命之徒。
所以,敦煌根本就没有打算告诉辰凌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只是在默默地听着她的阐述,待其语毕,便是轻轻地将一直与自己紧密贴合的辰凌推开约莫一寸的距离,随后将别在腰间的一株药草递给了她。
“叫你含着的药,应该还在吧?”尽管敦煌脸上表情不变,但心中却是隐隐有些担忧,如果辰凌因为刚才所发生的一切而不小心吞下了那颗药,那么接下来的时间,对于敦煌来说就是分秒必争的特殊时段了。
但辰凌的动作,却是让敦煌大感松了一口气,只见她一边抽噎着点了点头,一边哆嗦着从一直斜挎在身侧的腰包中取出一颗剔透的银色丹药,“还在...”
“太好了。”敦煌展颜一笑,抬起的左手鼓舞般拍了拍辰凌的肩膀,同时脚点轻波,又是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两寸,让二人的距离看上去既不过分亲密,也不像是刻意远离。“现在差的,就是你家的磨药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