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朕中的毒已经解掉了?”百里寒神思恍惚地问道。
忽然脑中闪过一个影子,他竭力要去捕捉,但是,头忽然疼得好像要裂开。似乎有一根尖针,破空呼啸而来,要将他头中的白雾刺开。
他咬紧了牙关,身子不由地颤抖起来。
“不要想,不要去想了!”流霜仰着脸,如水一般的黑眸中笼罩了一层轻雾。
百里寒忍着一波波的疼痛,修眉紧缩,竭力去捕捉脑中的影像。
他一定要记起来。
皎洁的月色下,是谁玉指轻拨,在优雅地抚琴?
宫中的宴会上,是谁玉手执笔,云袖飞舞,在娴熟地作画?
床榻上,满身是血寒毒发作的女子,是谁?
山崖底,手拿骨针,为他缝衣的女子又是谁?
青楼中,与他执手相握的女子又是谁?
那个女子,眉眼盈盈,执他之手,道天长地久,与子偕老。
是谁?是谁?那是谁?……
百里寒抱着头,只觉得似乎有千万支针在密密麻麻地扎着他的头。
“不要想了,不要想了!”流霜走到百里寒面前,伸出手,指尖好似轻柔的花瓣,抚过他修长的眉。不断地轻抚着他的眉,想要舒展他纠结的眉峰。
百里冰见状,沉声道:“皇兄,先不要想了!皇兄……”
百里寒忍受着疼痛,目光凝聚向流霜望来,那眼神仿佛要穿透她的灵魂一般。但是,他的瞳仁渐渐涣散,陷入到昏迷当中。
“你们先带皇上下去休息!”百里冰命令道。随行的侍卫和太监小心翼翼地搀扶了百里寒离去。
“师兄,他--没事吧?!”流霜抬眸担忧地问道。如果,记起她,要那么痛苦的话,她宁愿他不要记起她。
“霜!他没事。可能是方才看到你,受到了刺激,我想,他的记忆应当快要恢复了,只是--”段轻痕凝眉沉思道,“我觉得很奇怪,他体内的寒毒也没有了!”
“你是说寒毒解掉了?”流霜不可置信地问道。
“是的,我猜想,可能是他中的毒恰好解了寒毒,按理说,不应当啊,他之前是不是还服用过什么解毒奇药?”
“我给他吃过云梦花。”在醉花楼的那几天,流霜每日里给百里寒喝的梅花茶里,就溶了解毒奇药云梦花,当时是为了给百里寒缓解寒毒的。
段轻痕点了点头,道:“这就对了,如果我猜得不错,云梦花加上弃情毒,竟然是寒毒的解药。”
寒毒解掉了?!
流霜低下头,一串泪珠子不可抑制地滴下眉睫,她连忙抬手抹了抹。
这是喜悦的泪水。
她真没想到,这一次,百里寒因祸得福,解掉了体内的寒毒。
如果,能解掉寒毒,就是他永远忘了她,她也是无怨的。
“白流霜,你何时变得这般悲悲戚戚了!这可不像你啊!”一直插不上话的暮野忽然说道。
流霜抬眸,玉脸上绽开一抹开心的笑容,那笑容明媚如霞,灿烂如花,睫毛上还带着几颗泪珠,恰似那花儿上的露珠。
“你说的对,这不像我!我应该高兴的!”流霜黑眸上透出欣喜的光芒。
流霜的笑容让在场的男子呆了呆,似乎,他们很久都没有看到她这么开心的笑容了。心底深处却也有些黯然,因为这笑容终究不是为了他们而发的。不过,如果,她和百里寒在一起,能够永远这么快活,那么他们也就甘心了。
“霜,婚事你要三思啊!”段轻痕轻声道。
百里冰的黑眸中闪过一丝失望,说实话,他心底深处,不是不希望三哥永远忘掉流霜的。可是,现在有了恢复记忆的可能,他怎么还能再和流霜成亲呢!
他们,终究还是缘分不够啊!
“是啊,嫁给这个小子,还不如嫁给本王呢!他才多大?”暮野极是不屑地暼了一眼百里冰,这个小子,看上去比流霜还要小。
这句话捅了百里冰的马蜂窝,他喜欢大自己一岁的流霜,自然极是讨厌别人说自己小。
“你这个蛮子,也配娶霜霜?你识字不?会抚琴不?”百里冰怒喝道。
暮野来自天漠国,天漠国是一个马上民族。虽然暮野也是文武双修的,但是论起识文断字、作画吟诗可能比之中原的文人就要略差一些。
百里冰的话无疑也是戳到了他的短处,暮野是最讨厌别人说他野蛮了。当下,黑眸一眯,眸中迸出犀利冷冽的寒芒。
本来喜气洋洋的大殿内,气氛一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秋水绝依旧自在地坐在椅子上,手执着茶杯,在悠悠品茶。一双漂亮的黑眸微眯,眸中神色深邃复杂。
流霜眼看</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