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璟和躺在华美舒适的卧榻上,一边倾听着手下对朝中以及边关局势的汇报,一边看着花窗外铺上一层雪白的庭院。屋内烧着地龙,他身上盖着白狐皮裘,很暖。但是他却有点想念那山村中的简陋火炕。
“把药拿去给她。”他突然道。
手下正说到南越占领黑马河北岸,前线告急,牧野落梅已率军前去抗敌,闻言不由呆了下,随着他目光看到榻旁花案上的瓷瓶才反应过来。不敢多言,依言上前拿过瓶子,然后告退。
慕容璟和的目光又移回院中,发现窗前一桠黑褐色的梅枝上鼓起了几粒被深红萼包着的浅绿色凸起,心思微动。这处天寒,梅花比别处都要开得早,等盛开时火红一枝压窗,倒有几分趣致。她说她喜欢二月的春花,却不知喜不喜欢这寒冬的梅。
或者……等开时,让人剪两枝送去吧。
两日后,着慕容璟和领兵出战的圣旨抵达荆北。与圣旨同来的还有两名专门给炎帝看病的御医以及清宴尸鬼两人。慕容璟和以身体为由拒不受命。
颁旨的钦差不敢耽误,忙快马加急回报。七日后,炎帝下旨诏告天下,为荆北王寻求名医。一时,荆北王府门前人马络绎不绝,几乎将那高高的门槛踏平,却无一人能够妙手回春,将慕容璟和再次断裂的经脉续接完好。
“全是废物!”慕容璟和颤抖着抬起手,一把扫掉侍女端到面前的药碗。
乌黑的药汗洒在地毯上,湿了好大一片。待女被吓得慌忙跪在地上,瑟瑟地发抖。
“滚出去!”慕容璟和看也没看她一眼,怒喝。
如果不是五年前给他医治的大夫已经故去,又何须受这些废物的折腾,每天都喝药喝药,乱七八糟一堆药汤下肚,也没见得有什么起色。什么名医圣手,还不如他这个久病成医之人,至少他还能让外力与药物相配合,勉强接上几条经脉,他们却是屁用也没有。
出去的侍女与正要进来的清宴撞了个正着,匆匆行了礼,便掩面而去。
清宴却像是没看到一样,快步进屋,来到榻边,双手下垂敛眉低目恭立。
“爷,那位跟眉林姑娘一起被抓来的郎中说他能治经脉断裂之症。”清宴是什么人,来到荆北没两天,便将大大小小的事给摸了个清楚,怎么会漏过眉林之事。
他是知道慕容璟和的病的,若说是眉林有心相害,又怎会落到如今这地步?而以王爷的脾气,对一个曾经危害过自己,又或者可能危害到他的人,怎会是拘禁这样简单?他断定这其中必然有外人不知道的内情。因此,曾私下特别吩咐看守的人照顾眉林两人。
这也是瘌痢头郎中听到看守私下谈论天下名医齐聚荆北,却无人能医好王爷时,瞅准机会嚷出的自己能治的话能这么快传达至清宴耳中的原因。
清宴并没立即告诉慕容璟和,而是先从眉林那里了解了实情,确定瘌痢头并非乱嚷后,才来禀报。
听到他的话,慕容璟和微怔,原本的暴戾神情敛去,仅剩下一脸的疲惫。
“让他来。”他闭上眼靠向身后的软枕。
清宴知他已经被那些来自全国各地的庸医逼到了濒临爆发的地步,却仍然愿意见一个阶下囚,连底细也不问一下,心中了然,忙转身亲自前去请那瘌痢头郎中。
脚步声远去,慕容璟和睁开眼,再次看向花窗。
连场大雪,气温冷寒,白日时他却从来不允许人关窗。明明已不是一个人,也并非无事可做,偏偏还是喜欢像在那个简陋的院子里那样,留着一扇窗。只是每当目光透过那半敞的窗时,再也没有了当初期待某人归来的心情。
梅花已经开了,火红的一枝,斜伸在窗外。屋内淡烟袅袅,屋外天空清白,素雪如裹,半压着醉红的花瓣,妖娆中透出圣洁。
很想让她也看看……他垂眸,其实心中明白,喜欢梅花的是牧野落梅,对于她,除了春花外,还喜欢什么,却是一点也不知道。
“来人!”他突然抬起头,神色淡淡,声音低沉。
立即有人闪进来,不是侍从,而是黑衣护卫。
“给我剪两枝窗外的梅花送到地牢中。”他道,却在护卫应声欲出的时候,又将人叫住,“算了。”
那护卫虽然被弄得一头雾水,脸上却没流露出任何不该有的情绪,闪身又回到了自己隐身的位置。
慕容璟和心中一阵烦躁,突然产生让人将外面的梅花都砍掉的冲动。幸好清宴及时回转,后面跟着瘌痢头郎中。
当看到那郎中猥琐丑陋的形象时,慕容璟和眉梢不由一跳,几乎要怀疑自己被人耍了。
第十四章(4)
冷热交替,郎中一进门就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一时唾沫四溅,直惹得慕容璟和黑了脸。他竟还没自觉,又找清宴要了件裘袍穿上,喝了碗热茶,这才慢吞吞地开始。
大约也看出此人与其他浪得虚名的家伙不太一样,若非胆大包天,便是真有点本事。等对方的手指按上腕脉时,慕容璟和脸色已经恢复正常。
“俺就说是个</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