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赘,自去便是,何必管我。”
眉林怔了下,她没想到他会这样说。要按他以前的脾气,如果还用得着她,只怕是用威胁,而不是说这样负气的话。
动了动唇,她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要说什么好,最终只是轻轻叹口气,走了出去。
她当然不会丢下他,但带着一个浑身不能动弹的人四处求医也是不现实的,于是只能仍留在原地,撑过一天算一天。
“据说,曼陀罗的叶与地芜索的根合用,可以止痛。”之后的某一天,慕容璟和突然道。
这两种药山中可寻,眉林现在已没什么可顾虑的了,便试着去采了些来熬水喝下。当时效果不显,过了一两个时辰,就在她以为没用的时候,那一直折磨了她数天的疼痛竟真的缓和了不少。
眉林想,是不是再加重点药量,就能完全去除疼痛。于是便趁着精力稍复,又进山采了一背篓的曼陀罗和地芜索来,觉得多弄点总是没错。慕容璟和透过窗子看到,吓了大跳。
“你若想死,用那把匕首多干净利落,何必多此一举。”他赶紧喊住她,没好气地道。
于是眉林终于知道,这两种药用量如果太大,是会死人的,她想依靠加大药量来解除体内毒性作用的想法不得不宣告破灭。但无论怎么说,有了这两种草药,总是比之前好过了许多。
肉体的疼痛不再是不可忍受,那一夜,她终于又回到炕上,多日来第一次入眠,一直睡到药效过了,被疼痛唤醒。只是这样,她已经很满足。
先去厨房熬了碗药汁喝下,在等待药性起效的过程中,她做好了早餐,给醒来的慕容璟和梳洗。吃罢早饭,药汁开始发挥作用,她抓紧时机入山,筹备过冬之物。
体内恢复的内力每天都在以可以感觉到的速度增涨着,在疼痛缓和之后虽然不再如之前那样强劲暴烈得像要破体而出,但仍会胀得人难受,恨不得找什么东西发泄一通。
眉林于是拼了命地打猎,却想不到明明头一天还耗得精疲力竭,内息灯尽油枯,连动一下都难,一觉醒来后,体内真气反而更加澎湃嚣涨,凶猛充沛。对练武之人来说,这种现象无异飞来横福,但眉林却并没为之窃喜。她可以感觉出,这内力与以前在暗厂所修的并不一样,太过强横,强横到也许有一天会连宿主也一并吞噬掉。
慕容璟和显然也察觉到了她的异常。他一天到晚躺在床上,除了看窗外的景色,便只能观察屋内唯一能动的活物。一天两天地这样看,以他的敏锐,又怎能看不出来。
“你的内力是怎么回事?”那天,眉林给他按揉身体时,他开口问。
眉林正为此事烦恼,知他见多识广又足智多谋,闻问正中下怀,忙将事情大致说了一下。她倒没想非从他嘴里掏出点什么解决的办法,但凡能借他之智将原因推测出一二来,便也足够了。
慕容璟和听罢,眼中浮起兴味的光芒,显然大感兴趣。
第十二章(3)
“你我同行同宿,不曾分开过……”他沉吟,又确认了一遍这种情况出现的具体时间,才道:“你在那棺中可有遇到什么特别之事?”
眉林经他一提醒,不由想起那个美丽的男人以及他身上让人晕眩的香味。
“你动尸体了?”慕容璟和皱眉。
“我要拿他头下的玉枕,自然……”眉林微感不安,不自觉解释,却被慕容璟和不耐烦地打断。
“那种尸体是能随便乱动的么?你有没有脑子啊!”
又被骂了。眉林有些郁悴,但却不若上次那么难受,只因能感觉到他斥责下的担忧……也许是担忧吧。
“他不一定死了么。”她嘀咕,直到现在仍不相信那是一个死人。
“那片石林存在了千百年,你还指望那人是刚放进去的?”慕容璟和没好气地道,想了想,又觉得为这么个事儿生气犯不着,于是道:“这是别人梦寐以求的好事,你便当捡个大便宜罢。”
听出他语气中的敷衍,眉林便没继续说下去。于是这内力重生的事便到此为止,之后很久两人都不再谈及。
老窝子村虽然穷,但日子却是宁静而悠然的,没有尔虞我诈,更没有时时的提心吊胆。眉林有记忆来就没过过这种日子,她觉得为此受点苦,也是值得的。
只是毒发的疼痛虽然被草药汤缓解不少,但毒药却并没减弱对身体的消耗,加上与日益增强的内力产生的冲突,使得之后她又昏倒过几次。有一次是在从山中打猎回来的路上,然后被同村的一个村民送回了家。
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炕上,与她面对面的慕容璟和脸色不是太好,没等她回想起发生了什么事,就听到一个公鸭声音的男人操着一口当地俚语在那里滔滔不绝。
茫然回头,她看到一个矮个子男人盘着一条腿坐在炕尾,一边端着碗大口喝着水,一边跟慕容璟和说着话。正确地说,是他在说,慕容璟和负责听。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闷豆鼓的味道,熏得眉林几乎没又晕过去。
那人看见眉林醒来,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如果不是被慕容璟和眼中的冷然压住,只怕已经扑了过来。
“林家娘子你终于醒了,喝点水喝点水……”他一边说一边热情地凑过去要把自己手中的碗递给她。
随着他的动身,那股臭味变得更加浓烈,眉林脸色微白,稍稍撑起身,接过碗,却并没喝。
“你是……”尽管她很想把这莫名其妙的男人赶出去,但习惯的谨慎却只是让她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弄清楚事情原由才是首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