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一点点明了起来,慢慢地石板街道上开始有人走动,让和尚叫一会说本地话的兄弟出去装做买香烟,打听了来,才知道原来今天逢集,附近数十里方圆也就这么一个集市,五天一大集,恰恰今天碰上了。以前也见过家乡逢集的时候那热闹情景儿,想着今天有这么多乡民来,心里模糊着有了个计较。
慢慢地人多了起来,沿街两边儿开始有镇上本地的商户都把摊儿摆上了,不过都是些日常用品,也没什么特殊的。和尚告诉我,这块儿大多是原住民,瑶民一向民风强悍,一般政府上的工作人员都很少管瑶民的事儿,要管也管不过来呀,人不听你的,你不可能靠几个政府工作人员去对付人都有土枪土炮的几万人吧?所以这块儿基本上都是以瑶治瑶,当官儿的多是些本地有名望些的家族推选出来的人选。
再过了阵子,慢慢地有了从外面路上进来赶集的乡民们,多半都是有东西要卖的,或扛着或背着或放牛背上驼着,在街边空地上占个位置,相互用本地话聊着天儿。来来往往的人对我们这一列四辆车都表示着充分的好奇心,不时有人伸手在车身上摸摸,敲敲,更有些小孩子来来回回绕车跑着玩着笑闹着,甚至还有淘气的想爬到车上去,结果一看里边都有大人在,吓得一窝蜂跑开了,远远地指着这边说笑着。
我看了看时间,快上午八点了,陆续有乡民进来,街上开始热闹起来,人人都在忙着自己的生意,或买或卖,也很少有人注意着我们这四辆车了。这才松了口气,还好今天逢集,这么打眼的四辆车在这不大的小镇街道上停着,只怕一会儿不好行事。
有兄弟下去买了些这边特有的昝粑,拿过来让我们当早餐吃了,我拿了一只过来,拿在手里软乎乎的,里边儿是糯米的一块儿,倒没什么特别的,外边不知道包裹了一层什么做成的粉状物,只嗅嗅都一股异香扑鼻,甚是,让人一闻着便有食欲,不由心喜,咬了一口,顿满嘴喷香,嚼一嚼,立马被糯米饭做得粘糊糊的一大块儿塞满了整个牙缝儿,每个牙缝儿里边都暖暖地受用着,舌头轻轻一卷,才发觉里边居然包裹了一层融化了的红糖芯儿,于是,满嘴的甜香着。这般异常的美味倒是极少见到,不由又问那兄弟要了一只吃了,这才小饱了。抹了抹嘴,忽然便瞧着前边街道上的人群一下子就散开了来。
我赶紧仔细一瞧,只见五六性名壮汉身背鸟枪护着一名肚肥腰粗的大脸男子正耀武扬威地从街那头过来,和尚用心一听外边人说话,跟我道:“江哥,这家伙就是这里的乡长。”
我眨了眨眼儿,一时有些没大反应过来,还以为过来了呢,原来这里的乡长走个路都要五六名带枪保镖的?怪不得那么牛x,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呢!
一伙人吆五喝六便冲我们的车走了过来,看那乡长在离我的车五六米远处站住了身子,低声问身边的人些什么,不由有些紧张起来,难道这家伙看出了什么,所以带枪来想先下手为强?不过想想也不对,我们昨晚才到,他们就算神机妙算也不可能知道我们的来意吧?这时便看着那乡长一脸媚笑冲我的车走了过来,敲了敲雷风那边关紧的窗户。
我低吟了一下,对雷风点了点头。雷风把窗户开了,便见乡长那颗大头伸进了窗户,看了眼车里的人,嘿嘿笑着用不标准的普通话问:“请问各位是不是省里来的?我是这里的乡长,早听说省里要下来人视察工作,没想到这么一大早就来了呀?!”
雷风沉着脸不说话,我淡淡地道:“你就是这里的乡长?我们只是下来随便看看,瞧瞧你闪这里的风土人情,你也不用张扬,就当做是什么也没发生过好了。”既然这老帮子硬要把我们认做是什么省里下来视察的,那何不顺水推舟呢?没想到居然还会遇到这么愚蠢的家伙,也不知道先查验下我们的身份的,直接就一副认定了的表情。
那乡长听我这么一说,更是认定了自己所猜的没错儿,早听说近段时间省里有大头要下来秘密视察,没想到真让自己蒙对了,一时心里乐开了花儿,要是能搭上这条船,没准儿下半年就能到县委大院里干活去了。
这家伙心里yy不止,赶紧道:“呃,不知道你们大驾光临,没来得及准备什么,咳,小姓林,不知道这位同志怎么称呼?”
看来这家伙还有点儿眼色,一下子就看出来我是里边儿能说话的,轻笑一声,道:“小姓江,组织部的。林乡长,此次到贵宝地来走走,还真是打扰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