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河街,汴京东城一条普通的小街道,长不过半里,这片弹丸之地却是汴京城最繁华的地方,有“大宋第一街”之称。这里汇聚了来自全国各地的商家,在这条长约半里的街道上,经营有上千家店铺。在改河街,只要你想象不到的商品,没有你买不到的商品。
天空与往常一样晴朗,一片和谐,改河街也一片和谐。在这个贪污腐败充斥的特权社会,良民被社会和谐了,社会被特权和谐了。
一个不起眼的摊位前,一位中年妇女怀中的小孩不停的哭泣,中年妇女轻轻的着小孩的头说,乖,不哭不哭。然事与愿违,中年妇女用了一百种以上的手段哄小孩,小孩依旧哭个不停。中年妇女显然失去了耐心,怒道:“别哭了,再哭城管就来了。”
一听城管两个字,两岁小孩稚嫩的脸颊顿时浮起一丝惧意,睁着一双恐惧的小眼睛,惊恐的四下打量几眼,哭声戛然而止。眼见恐吓生效,中年妇女嘴角掠过一丝艰难的哭笑,摇了摇头,一手抱小孩,一手整理自己的摊位,长长的叹了口气。
喧闹的改河街突然变得更加喧闹,不时听到有人喊,城管来了,快跑。街上当场一片大乱,不少小摊小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地摊上的货物塞入推车,仓徨逃走。也有一些小贩在原地巍然不动,看着逃走的同行的眼里全是不屑之色,表情里洋溢着一种鲜明的优越感。待城管到跟前,这些泰山压顶而色不变的小贩赶紧向城管表明身份,我是毛公公他大姨妈的孙子,我是邓将军他表弟的表弟,我是江太尉他小妾的哥哥……
冲着毛公公,邓将军,江太尉他们的面子,这些有特殊关系的小贩自然安然无事。
城管人员冲至怀抱小孩的那位中年妇女摊前,粗鲁地喝道:“有没有摊位证?有没有良民证?快点拿出来检查。”
望着这帮凶神恶煞的城管,中年妇女吓呆了,煞白的脸色半天也没能恢复正常,嗫嚅着说:“我是……”。怀中的小孩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粗暴吓得哇一声大哭,但很快,小孩连哭都不敢了,脸色如同妈一样煞白,惊恐的望着城管那一身制服发怵。
这帮城管一听“我是”两个字后,脸色马上缓和下来,依照惯例,只要是有后台的小贩们说出我是两个字后,紧跟而来的则是“某某某的什么什么人”,执法归执法,人情归人情,不能得罪的千万别得罪,能得罪的往死里逼。朝廷富足,就跟一个“逼”字有莫大的关系,把一两的税收逼到二两,把良民逼成刁民,把良家女子逼进青楼。即使逼进了青楼,她还得靠逼。
中年妇女说,我是长江水灾的灾民,逃难至京,mǔ_zǐ二人衣食不饱无依无靠,没来得及领取摊位证和良民证,求大人通融通融。
城管人员听中年妇女嘴里冒出的并非“我是某某某的什么什么人”,脸色立刻由晴转阴,阴阳怪气地道:“我通融了你,那我们城管还执什么法?咱们可是公平执法公正执法,任你是皇亲国戚,咱们都不会通融的。”
中年妇女不敢回话,只在心里说,刚才毛公公他大姨妈的孙子,邓将军他表弟弟的表弟你们都通融了。
城管头目对着众城管大喝一声:“小的们,砸摊,以儆效尤!”
众城管领令,一把将中年妇女的摊子掀翻,一阵打砸。
小孩放声大哭,中年妇女绝望的泪珠滚滚而下。
……
“住手!”
一声怒喝传来,犹如平空响了个炸雷。
满街人齐头望去,地摊前突然多了个二十岁左右的白衣青年,眉清目秀,眼光炯炯有神,不怒自威,身边跟着一位十五六岁的俊俏小丫头,满脸机灵之色。
城管们满脸惊愕的望着这位白衣青年,瞬间被镇慑的羞辱顿时涌上心头,敢大声对城管哟喝的人自大宋建国以来从来没有过。城管齐声怒吼:“妈的,你是什么人,敢阻碍我们执法?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