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悦音经过这阵子的相处,自然知道卫老夫人不是个挑剔的老太太,可她也不能什么都不送啊。
说实话,她不想被魏纤懿比下去,魏纤懿想要嫁进卫家,长辈是绝对要讨好的,肯定会送个很能表达心意的绣品。
卫青驰见她烦恼,便笑着道:“若你真在意,不如我现在陪你去城里买,城里的古玩铺里有些玉石还是挺不错的。”
夏侯悦音却是踌躇,现在仓促去城里买,未必能挑到合意的,玉石那种东西是可遇不可求的,若没买到上乘的,不如不要了,若买到上乘的,价格也是个问题,她总不能跟卫青驰借一大笔钱吧,要向他道出自己身无分文实在也很窘……
蓦地,她想到了卫老夫人平时的馋样……
是啊!她可以做菜啊,还有什么比做好吃的给寿星吃更好的贺礼?何况那寿星又是扎扎实实的可爱吃货一枚。
烦恼顿时一扫而空,她朝卫青驰嫣然一笑,“卫大哥!我先回定风轩了,回头见!”
回到定风轩,她连忙让小梅去大厨房问有没有剩下的生猪蹄,果然有,而且还不少,可见大厨房为了卫老夫人的寿宴也下了功夫。
猪蹄都处理好了,夏侯悦音很快将猪蹄卤起来,另外又做了基本的寿桃和寿面,老夫人嗜甜,投其所好,她又弄了拔丝地瓜和甜羹,最后便是她精心准备了许久的麻辣锅了,喷香的汤底让小梅频流口水。
“姑娘这究竟是什么汤啊?红通通的……”
夏侯悦音舀了一小碗给小梅试喝,观察着小梅的反应。
“哎哟,好辣!”小梅一边喊辣却是一边喝得涓滴不剩。
夏侯悦音呵呵笑,“好喝吧?”
小梅由衷地道:“太好喝了!奴婢从没喝过这么香辣的汤!”
一听她这句话,夏侯悦音对自己的贺礼更有信心了。
等准备妥当,主仆两人左右两手各提了两大只三层食篮到了展梅厅,此时大家都已入座了,桌上也放了许多佳肴,可是见到夏侯悦音来到,又提着食篮,卫老夫人眼睛都亮了起来,她满怀期待的吞了吞口水,问道:“悦音丫头,你做了什么好吃的来吗?”
夏侯悦音浅浅一笑,“我中午才听闻今日是老夫人的生辰,手边却没什么可送的出手的寿礼,便做了几道菜给老夫人祝寿,请老夫人笑纳。”
卫老夫人顿时眉开眼笑,“哎哟!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我正愁没东西吃哩……”
卫老夫人不自觉的说出了实话,意识到众人尴尬的脸色,连忙住口。
卫青驰笑吟吟的看着夏侯悦音,“原来是想到这好点子,才走得那么急,头也没回,叫我好生纳闷。”
夏侯悦音回以一笑,“猪蹄卤透需要时间,我是分秒必争。”
卫知妤看着他们俩。“什么啊?大哥早知道悦音姊姊要给祖母做寿宴是吗?也不早说,害我来前还吃了两罐罐头肉,怕饿着了。”
众人心领神会,皆是一笑,只有魏纤懿绷着脸毫无笑意,卫青驰和夏侯悦音那熟稔亲昵的样子,还有夏侯悦音带了吃食来搅局,让原先要进行的送贺礼程序都没人在意了,在在在都令她很是不快。
“悦音有心了。”卫裕峰一直带着满眼欣慰的微笑,频频点头,反正对这个好友之女,他是样样顺眼,不管夏侯悦音做什么,他都会说赞。
黎百合说笑道:“悦音做的吃食真是今日最好的寿礼了,想必什么寿礼都比不上。”
“那是自然!”卫老夫人心急的吩咐锦绣,“快!快去帮悦音丫头把吃食摆上桌!”
另一边,朵儿也很自动自发的去帮忙上菜,卫知妤眼巴巴的看着那些食篮,都不晓得已吞了几次口水。
夏侯悦音先将寿桃上桌,掀开竹笼,热气氤氲,一个个粉嫩滚圆的寿桃躺在屉布上,看着便勾人食慾。
她的寿桃加了牛乳,不加一滴水,外皮软绵,内层细致,馅料扎实,分外的柔软好吃,
且她用的是白豆沙,又比上惯常用的红豆沙多了绵实口感,外皮则是会越嚼越香。
卫老夫人不等锦绣伺候便自个儿伸长了手,迫不及待的取了一个,一入口,那内馅饱满,香味阵阵扑鼻而来,让她连声叫好,又吃了一个。
第二道上桌的是改良式的创意寿面,夏侯悦音做的是培根冷寿面,大云朝还没有培根的做法,也没有培根的料理,培根是她自己用猪五花烟燻做的,培根煎过,与番茄细丁一起炒,将煮好的寿面卷圆摆中间,铺上豆苗,放入对切的温泉蛋,再铺上培根番茄丁,淋上酱汁,即是创意寿面。
众人吃过了寿桃、寿面和拔丝地瓜,又喝了甜羹,已是赞不绝口,待压轴的麻辣锅一上场,本来众人已饱,又瞬间点燃了食慾。
夏侯悦音让小梅弄了泡茶的炭炉来,沸腾的麻辣锅火辣鲜香,汤底是半筋半肉的牛肉熬的,飘着浓浓的牛肉香,汤里有牛杂、她做的鸭血、牛肉丸子和豆腐,简直是将所有人的味蕾一网打尽了,每个人都是边喊辣边一碗接一碗的下肚,吃得眼泪鼻涕直流也要吃。
这一日,谁送了什么寿礼已没人记得,再贵重的礼,风采都被夏侯悦音做的寿宴压过了,虽然大厨房也做了长寿面、长寿包和卤猪碲,可是味道怎么及得上夏侯悦音做的,除了魏纤懿不愿吃夏侯悦音做的菜,硬是夹了大厨房的菜来吃之外,大厨房端上来的菜没其他人动过。
黎百合细心,吩咐下去,称夏侯悦音做的那些吃食是客人带来的寿礼,如此也不会令刘厨子起疑了。
卫裕峰派去京城打探消息的言武总算来了飞鸽传书。
夜暮降临,展义堂内,烛火通明,人人面色凝重,尤其是卫裕峰,看了信之后更是久久不发一语,依然坐在红木圈椅之中,与他平时火爆的作风大相径庭,然而越是这样,才越叫人担心,这表示他心中聚积了一股巨大的怒火,不知何时会爆炸。
“夏侯大人涉入了贪墨案,且与金朝勾结,此事叫人无法置信。”军师秦风严肃地道:“夏侯大人功勋傲人,德行超然,又岂会一时糊涂,干下此等叫自身及整个夏侯家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的事?”
“我不相信!”卫裕峰语气沉重。“夏侯兄正气凛然,为人处事不容亵渎,此事一定是遭人诬陷!”
“怎么看都疑点重重啊!”宋忻龙拿着信反覆推敲。“你们看,信上说因为证据确凿,所以刻不容缓,火速抄家,可那太过齐全的证据就非常可疑!是谁收集的证据?又是从哪里收集来的?然后在夏侯大人被关押之后,新的事证还又一件一件的跑出来?真令人匪夷所思!”
褚练云低沉说道:“究竟是何人要陷夏侯大人于不义?”
卫青驰鹰眸微眯,“看看若夏侯大人势败了,谁能得到最大好处,便是那人。”
众人同时想到的都是与夏侯邑礼同为阁臣的孙雍淳,两人皆为两朝重臣,同为先帝在临终前任命的辅佐大臣,要两人齐心协力的辅助新帝,因为三皇子李令辰对皇位有掩不住的野心,先帝是在防止三皇子夺位。
“不可能。”卫裕峰摇了摇头。“孙家可是夏侯家的亲家,若夏侯家势败了,对孙家有何好处,何况悦音是孙家的媳妇儿,而孙大人只有一个独苗,将来还要悦音为孙家开枝散叶,延续香火,孙大人又岂会对夏侯家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