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就好了。”宁汝姗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容祈借着墙壁上的幽光把铜片放了进去,可看了好一会儿也没反应。
“咦,不该啊。”宁汝姗原本坐在棋盘边的石凳上,见状忍痛起身,想来一探究竟。
只是她刚一站起来,突然整个山洞地动起来。
整个山体就像是被突然断了平衡的绳子,咣当一下摔落在地上,整个人都跟着摔在地上。
她吓得连忙扶住石桌,随意一扫周围的东西,突然目光一凝,僵在远处。
石桌上的黑子棋子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了,棋盘完全下陷,最后竟然浮现出一个不足手掌大小的凹槽平台。
容祈在地动的一瞬间就朝着宁汝姗奔去,也在第一时间看到这个奇怪的东西。
凹槽大概是个方行模样,还阴刻着复杂的花纹。
这花纹乍一看甚至感觉格外眼熟。
“这是什么?”容祈仔细打量了一会,越发觉得眼熟。
宁汝姗沉默片刻,歪着头看了一会,这才皱眉看向容祈:“好像是我的玉佩,我的玉佩你拿回来了吗?”
她之前想要给小春留一个后手,趁机把香囊甩下去,谁知道玉佩也紧跟着掉了过去。
怪不得她娘跟她说,玉佩必须不离身,原来是在这里藏了一手。
就在她沮丧的时候,谁知容祈却是点点头。
“带了。”
他从怀中掏出那块墨玉玉佩,递到宁汝姗手中:“我把你丢的东西都捡起来了,玉佩怕摔了特意放了起来,香囊是因为怕还有迷雾乱神,这才挂在腰间。”
宁汝姗盯着面前那块玉佩,抬眸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这才接过玉佩放入凹槽中。
刚一放下,只听到石壁上传来咯噔一声,紧接着是铁链拉动的声音,整个石室好似被无数铁链捆住,此刻所有石链都在转动,发出吱哑难听的摩擦声。
大概半盏茶的时候,这个动静才停下,接着而来的是两人对面的石壁同时被打开。
石洞中再一次有光线落了进来,一扫之前的幽光微暗,瞬间亮了起来。
第三层机关开了。
宁汝姗看着那条出现的小路,下意识扭头去看容祈。
身后的容祈手中握着长/枪,看着那条不知通往何处的小道,对着她笑着点点头:“你这样开了,冬青他们能安然上来了吗?”
宁汝姗犹豫片刻后,咽了咽口水,这才沙哑开口。
“按理是可以,整个护山大阵封为两层,现在是外层彻底封死了,外人不得入内,需要我去阁楼重新打开,内层的应该是完全都开了,只要不迷路就可以走动。”
整个梅园都是依靠背后的大山,依山而建,就算内层防护开了,里面陡峭以及复杂的地形也够让人头疼的。
“那这长/枪就让他们来拿。”他把长/枪放在石桌边上后,这才上前和宁汝姗站在一起,扭头问人,“你受伤了我背你上去。”
“我自己……”
容祈却是不等她拒绝,直接把人背在背上:“这条路不知道要走多久,我背你上去也走得快一些。”
这条路狭窄又弯曲,和记忆中的那条路一模一样,只是四格二十二年再一次看到时,越发觉得物是人非。
当年是韩铮抱着五岁的他上去,现在他则是背着韩铮唯一的女儿上去。
他踏上小路的第一格台阶,心里却是从未有过的安心,因为他的肩膀上趴着的人是宁汝姗。
宁汝姗趴在他背上,盯着他的侧脸,小声问道:“世子今日递折子了。”
容祈微微侧首,整个鼻眼的轮廓就落在宁汝姗近在咫尺的瞳孔中,流畅精致,俊秀坚毅,但他脚步并未停下,继续向上走着,只是低声嗯了一声。
宁汝姗笑了一声,伸手抱紧他的脖颈,悠悠叹了一口气,声音虽然沙哑但忍不住带出庆幸轻松:“世子做得对。”
“你不生气?”容祈眸眼低垂,目光只是落在越发狭窄,坡度越大的小路,状似镇定地问着。
“我有什么好生气的。”宁汝姗拎着他从玉冠中落下的一缕长发,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又起了一丝玩心,手指卷着那缕长发,含笑说道,“你若是不上折子我才要生气呢。”
容祈沉默着没说话,只是继续向着高山台阶坚定向上迈步,一步接着一步,沉稳而坚韧。
宁汝姗扭头,看着他不苟言笑的严肃侧脸,不由眉眼弯弯,唇颊梨涡浅浅,笑春桃,绽樱颗兮:“世子做得对。”
“不是我不畏生死,只是若是因为我,让这么多人北伐军的性命从此不清不白地深埋于地上,就算我平安活下来,此生也将难安。”
宁汝姗冰冷的脸颊贴着他宽阔的肩膀上,闭上眼,沙哑开口。
“何况,我知道我死不了。”她笑了笑,鼻息突然加重,全数落在容祈裸露出来的脖颈处,她手指随着刚才的拐弯动静不小心扯重那缕碎发。
又疼又麻的触觉却莫名激出容祈一阵接着一阵鸡皮疙瘩。
只要她是韩铮的女儿,官家没这个胆子,曹忠还要利用她,她就肯定死不了,哪怕来了个纣行,也不过是让她吃些苦口。
“你手腕上的伤?”容祈一下就注意她手腕上那道渗出的痕迹。
“不碍事,曹方本来想用红绳牵制我。”宁汝姗突然有些激动,趴在他耳边碎碎念着,“你知道我怎么甩了他们吗,我利用入门处的迷雾,把他甩了……”
她小声又得意,声音沙哑像一根羽毛在耳边来回飘着,高兴地讲述了自己的机智办法,只是最后担忧说着:“就是不知道他们掉入缝隙后去哪了。”
“在跑马场。”容祈借着转弯的弧度,不自在地微微避开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