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岁岁站在柜台上,拿出腰间的一两银子,踮着脚尖放在柜台上,奶声奶气说道:“这是少了三十文的一两银子,我想买这个价位的墨锭。”
虽然和掌柜说话的是个还没柜台高的小孩,但她背后站着的人在临安可是无人不知的容祈。
掌柜心中一凛,不敢怠慢,亲自出了柜台,带宁岁岁去博物架前挑选。
“如实给她即可,不必挑贵的。”宁汝姗开口说着。
正打算用紫墨做人情的掌柜扭头看了一眼门口说话的夫人,见她只是笑眯眯的盯着自己看,明明是绵软毫无攻击力的样子,可自己放在架子上的手却还是不由放了下来。
“是是。”掌柜擦擦额头的汗,连连点头。
“好威风的架势。”容祈侧首笑说着。
“哪有容同知面子大。”宁汝姗不甘示弱,软软地回道。
容祈挑了挑眉,转移话题说道:“我看岁岁还要挑一段时间,隔壁是一家买绢花的,你要去看看嘛?”
“可以给岁岁也挑一个。”
他特意补充了一句,故作冷静地看着宁汝姗。
谁知宁汝姗斜了他一眼,摇了摇头:“等会再去吧,岁岁很快就结束了。”
“她剩下的钱应该能选不少款式。”容祈扫了一眼货架,“至少有十款呢,怎么也要看半个时辰吧。”
宁汝姗慢吞吞地拨着瓜子,头也不抬地说着:“那我们打个赌,我赌岁岁半盏茶内就能挑好了。”
容祈见状也不由认真起来,仔细看着博物架上种类繁多的墨锭,突然一愣,看着其中一处,喃喃自语:“她不会要选那个吧。”
这家笔墨纸砚在整个临安都颇有名气,各种颜色,各种形状,只要你想要的,都能寻到一二,但墨锭到底是读书人用来写字的比较多,所以还是以黑色为主。
七彩墨是其中一种杂质颇多彩色墨锭,虽然工艺简单,可买的人不多,整个临安进货都不多,总的来说价格有些偏高,但一小块还是不足一两银子的。
“这是来自徽州的七彩鸟兽墨,模样颜色虽然有些艳……”
“啊,我要这个!花花的!”一直沉默听着掌柜说话的宁岁岁突然指着他手中的鸟兽模样的七彩墨,脸上露出笑来,高兴说着。
宁汝姗对着容祈抬眸一笑,眉眼弯弯,嘴角扬起。
“选好了。”
“岁岁的审美……”容祈不由失笑,犹豫了一会,缓缓说道,“颇为与众不同。”
大燕以清雅素净,简单质朴为审美要求,宁岁岁却喜欢大红大紫,五彩斑斓的东西。
“呦,小娘子好眼力。”掌柜的立马天花乱坠地夸着,直把宁岁岁夸得嘴角都合不拢。
“你一早就知道了。”容祈去看宁汝姗,目光幽深含笑。
宁汝姗只是看着他点头不语。
一行人刚出了店面,正准备上马车,突然听到街头传来一阵巨大的动静。
“巡防司抓人,速速避让。”
“巡防司抓人,速速避让。”
宁汝姗抬头,只看到袁令快马而来,还未反应过来什么事情,只觉得面前有风吹过,一道锐利的剑锋迎面而来,刺得她眼睛不由眯起。
容祈眸光一冽,反手把宁汝姗和宁岁岁护到身后,直接朝着来人迎了上去,衣袂扫去直接隔开第一个剑锋。
剑锋犀利,直接割断了一片衣裳。
“世子接剑!”袁令匆匆而来,抽出马匹上的长剑,大喝一声。
容祈接过凌空而来的长剑,紧接着反手隔开再一次紧逼眉宇间的利剑。
不过眨眼间,两人已经交手两次,杀气腾腾。
只听到刺啦一声的尖锐嘶叫,持剑双方被扑面而来的力道各自避开一步。
“阮楼主。”他看着面前狼狈但依旧保持体面的年轻人,冷冷说道。
阮扶斐冷笑一声,抹了一把脸上被剑锋伤到的血痕:“果然是玉面煞星容祈,好一招螳螂捕蝉,光天化日,光明正大就敢拿人。”
“好说,只是我也没想到城中还有如此多的人。”容祈看着混战起来的两方人,挑了挑眉。
“自然是做了万全之策,但是忘记强龙不压地头蛇。”阮扶斐握紧手中长剑。
“不过是一条见不得人的臭虫,也敢自称强龙。”
容祈呲笑一声,迎剑而上,一把普通的长剑在他手中成了煞气逼人的杀器,刚一交手,就能逼得人脸色微变。
他素来天生神力,一把薄刃长剑在他手中好似灌注了千斤,所到之处,剑锋呼啸,柳枝横飞,也打的人毫无还手能力,不得不步步紧逼。
“你知道我为何不逃,反而来攻击你吗?”
阮扶斐吃力地隔开面前之剑,突然笑了起来。
容祈脸色大变。
冬青脸色凝重地持剑护在宁汝姗身前,见情况逐渐把控住,这才松了一口气。
宁汝姗抱着宁岁岁看着面前混战之人,惊讶说道:“这就是泗州的阮家人。”
“正是,原本应该是在距离这里两条街的寒字街王家书肆附近交手的,怎么让人跑到这里来了。”冬青皱眉不悦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