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嫩黄色金粉银丝石榴裙的婢女跪伏在地上, 战战兢兢说道。
正在看书的年轻书生淡定地翻开下一页, 神色倒也平静:“容祈当真如此心狠,我们的人入城了吗?”
“只进了一半,剩下一半全被巡防司抓住, 目前全部下落不明。”
“那剩下的人能联系上吗?”那书生放下书,露出半张精致俊秀的斯文脸颊, 忍不住还是蹙了蹙眉。
婢女沉默片刻:“不论城内城外都被人盯着, 几次暗号皆无人回应。”
“那便麻烦了。”他慢慢把书本合上, 轻轻地放在右手边的那几本书上,连着边缘角落都整整齐齐的叠着,“之前叫你去送信,可有答复。”
“刚刚送到的消息。”婢女自袖中掏出一封信。
一直在角落里站着伺候的婢女悄无声息地上前,接过信,转而递到书生手中。
“我们的陛下还真是过河拆桥, 卸磨杀驴啊。”他随意看了一眼,便捏成一团,冷笑说着。
“主人可要先行离开临安。”角落里不说话的婢女, 开口问道。
她穿着淡蓝色衣裙,不同于她人的华丽,简单而素朴,年纪看着也有些大,可神色极为冷静,即使在逐渐紧张的气氛中依旧巍然不动。
“只怕现在出不去了。”那书生扭头,看着窗外风景,淡淡说着,“当年若是把他也留在战场便好了,到底是他命大。”
“当时谁也不知安定军在容祈手中,主人一时失察,在所难免。”婢女绵软和气地安慰着。
“安定军。”书生收回视线,喃喃自语,“燕舟也太过无用,这么多年也没把他的安定军打散。”
“前有宴家护卫,后有容祈自身能力出众,官家想必也是难以下手。”
书生斜了那婢女一眼,见她依旧低眉顺眼,便又呲笑一声:“我就是讨厌你这个绵软的脾气,罢了,安排下去,我打算亲自去见见曹忠,敲打一下之后便直接撤退。”
“是。”那女子行了一礼便退了下去。
“世子,有动静了!”多日不见的袁令匆匆而来,低声说道,“今日不是书院的散学日,但侧门备了一辆马车,还有一个婢女出入,看样子就是那个泗州阮家人。”
“去哪里?”容祈问道。
“看架势是朝着临安城内来了。”袁令皱了皱眉,“他身边那个丫鬟武功不凡,我们的人虽跟了上去,但并未靠得太近。”
容祈目光落在墙面上的大地图上,泗州虽位置不大,但因为地理位置优越,海运商贸极为发达,是浙东一代的中枢。
韩相把榷场设在这里就是为了积累大量金银,可不知金钱动人心,让阮家人生了不该之心。
“让人在曹忠门口等着。”他收回视线,淡淡说着。
“世子觉得他会直接去找曹忠?”袁令吃惊问道,“这也太过大胆。”
“阮家在泗州得意了这么多年,自然不会来了临安就知道收敛二字,若不是进不去皇宫,只怕会当场入宫。”容祈呲笑一声,“肆意妄为,目中无人。”
“西和州的人呢?”他转念问道。
“还在红袖访中,一直不曾出门,他身边的那个侍卫武功高强,虽然发现了我们,但是至今没有要离开的打算。”
“嗯,等人抓到了,去请他们来容府。”
容祈吩咐着。
“是。”
“今日围捕可能会惊扰到曹忠甚至官家,可要把人引到暗处。”袁令问着。
容祈微微一笑,神秘说道:“就是要光明正大,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我们抓到一人。”
“这可是我给曹忠的第一份礼物,自然动静要大一些,给他提提神。”
袁令一个激灵,嘴角紧抿,眼底露出狠厉之色:“是!”
“岁岁,你怎么今日没和夫人去宴家玩啊。”门口,冬青突然笑眯眯地问着。
宁岁岁抱着小铁剑,站在台阶下,嘴角裂开大大的笑:“邹姐姐病了,我今日留下照顾她的。”
“那现在是来找世子的嘛?”冬青问。
“嗯呐!”宁岁岁用力地点点头。
“世子正在商量事情,你在这里坐一会……”
冬青认真解释着,只是还没说话,就听到背后传来容祈的声音:“说好了,让她进来吧。”
宁岁岁乖乖站在门口,看着屋内站着的袁令,扑闪着大眼睛,大大方方问道:“真的说好了吗?岁岁可以等一会儿的。”
“说好了,小姑娘请进来吧。”袁令起身避开,笑说着。
宁岁岁抱着那把重量不菲的小剑,颇为艰难地入了内,兴致勃勃地走到容祈面前,乖乖道谢:“谢谢容叔叔的剑,岁岁很喜欢。”
“嗯,喜欢就好。”容祈低头看着面前之人,笑说着,“特意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宁岁岁摇头,主动地坐上一侧的小圆凳上,晃着小腿,顺手拿起茶几上的糕点,
“不是呢,娘说过几日是邹姐姐的生日,叫我自己准备礼物,所以岁岁想今日出门,可小春说出门要和容叔叔说。”
她一手捏着糕点,犹豫着没放进嘴里,一手捏着腰间的钱袋,只是小心问道:“岁岁可以出门嘛?”
“自然可以。”容祈点头,“我让冬青带你出门,最近临安来了大盗,城中有些乱,这次不能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