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去岁岁就去。”宁岁岁笑眯眯地说着,大眼睛弯弯,可可爱爱。
“去玩吧,反正距离他们回去还很远。”宁汝姗也是颇为认真地回答着她的话。
宁岁岁高高兴兴地点点头,托着小铁剑跑走了。
——回临安?
回临安势必有很多事情,单单是官家那一关就不好过。
可不回临安,三年内边境必有或乱,覆巢之下无完卵,其余地方她独自一人带着岁岁很难立足。
“哎。”宁汝姗长叹一口气,“去不去不是早就有答案了嘛。”
她身上压着太多事情,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夫人。”门口犹犹豫豫探出一个脑袋,正是袁令。
袁令年纪小大概也就才二十出头,性子活泼,胆子又大,带着一点年轻人的傲气和意气,很是讨人喜欢。
“怎么了?”宁汝姗笑说着,“进来说话啊。”
“不进来了。”袁令叹气,苦着脸,可怜兮兮地请求着,“能不能帮世子去小程大夫那边端药,我等会儿便要去安定军那边,老大也被世子指派出去了。”
“我实在是抽不不开身,但今日轮到我监督世子喝药了。”他垂头丧气地说着,“本来不想劳烦夫人的,可世子不吃药可不行。”
“世子的身体不是好了吗?”宁汝姗皱眉问道。
袁令小心翼翼扫了她一眼,抹了一把脸:“不能说啊,你不知道世子其实凶得很,我说多了,他会揍我的。”
“世子揍我就把我摔地上,用那重重的乌枪敲我,可疼了。”
他闷闷说着,说起往事来还龇牙咧嘴,好像余疼还在。
宁汝姗见状也不好多问:“说起来,我之前都不曾在临安见过你,你是安定军那边的人。”
“正是,安定军虎贲袁令。”
袁令转回正题,可怜兮兮地哀求着:“那个药……”
“我知道了。”宁汝姗点头,“是一日一次吗?”
“一日两次,早上和晚上各一次,之前世子都是不要蜜饯的,昨天开始又要了。”袁令仔细叮嘱着。
“一定要盯着世子喝下去啊,我上次就是忘记盯着了,世子今日把早上的药拖到晚上,连着晚上的药拖到睡前。”
“我差点被冬青打死。”他苦着脸,小声抱怨着。
“知道了,你快去吧,已经有人在等你了。”宁汝姗也不好多推辞,指了指外面。
容祈的脾气确实不好,之前在临安她便是有所领略的。
“哎,就知道夫人最好了。”袁令不掩喜色,拍了拍胸脯,“以后夫人有事尽管找我。”
宁汝姗见人走远了,这才起身朝着小程大夫的院子走去。
她一直不知道该如何对待程星卿。
你说他是官家安插在容家的密探,可这么多年来也不见得传出什么秘密,甚至在紧要关头,还给她了保命的手帕。
可若说他无辜,可这种一正一邪,游历人间的性子,做事全凭心情,随心所欲,实在令人无法相处。
“今日是你来拿药?”程星卿看着他倒是一如既往地笑眯眯着,好似还是一开始见面的关系。
“这里就是了,今日的药没放甘草,苦得很,虽然世子很早就不吃蜜饯解苦了,不过今日最后备一块。”
宁汝姗点头,目光盯着还在小火慢煮的药炉上,苦涩酸的药味顺着白烟缕缕飘出,味道闻久了甚至觉得难受。
“这是什么药?”宁汝姗抬头,这才发现程星卿正在盯着她看,目光带着莫名的深意,不由吓了一跳。
程星卿收回视线,摇了摇头:“让世子与你说才是,我可不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宁汝姗皱眉。
“你打算回临安吗?”程星卿理着手中的草药,随口问道。
“与你何干。”宁汝姗反问道。
“确实。”程星卿不以为意,笑着点点头,“随便问问,你这个身份去哪都是死路一条,去临安大概死得体面一些,去了其他地方,就可能死得惨一点。”
程星卿这张嘴真的是讨厌得很。
宁汝姗不悦想着。
“实话实说罢了。”程星卿见她不高兴了,先行后退一步,偃旗息鼓,“我就是无聊,不必理会我。”
“你跟着世子来金州是当今官家的意思。”宁汝姗警惕问道。
“哪能啊,一个废物还想使唤我啊。”程星卿把手中的药用草绳系好,随手放在一侧。
“是我爹让我来的,而且我也有些自己的事情要做。”他微微一笑,那张不甚出众的眉眼瞬间多了点邪性。
宁汝姗移开视线。
“你不是官家的人。”她反问,“那你是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