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汝姗不由后退一步。
“或者我让亲卫打盆水来。”容祈见她迟迟不肯接过去,嘴角微抿,缓缓收紧手指,把帕子握在手中。
“不用了,我用袖子就好了。”宁汝姗抬起袖子直接避开他的视线,在脸上胡乱地擦一下。
“这里还有。”容祈想伸手替她擦干净,复又克制着自己,只是指了指她颧骨的位置。
宁汝姗思绪还未回归,下意识侧首靠近他,问道:“哪里?”
冰冷的手指在温热的脸颊上轻轻划过。
两人各自僵在原处,一人后退一步,一人收回手。
“没了。”容祈在那一刻,五脏六腑同时剧痛,可偏偏大脑还在眷恋着这样的温热,让他在冰火两重天内挣扎,到最后只能哑声说着。
聒噪的宁岁岁难得没有说话,从碗中露出一双圆滚滚的大眼睛,一脸严肃地盯着面前两位大人看。
“你们聊得还挺开心啊,是想饿死我嘛。”
门口传来一个虚弱的,咬牙切齿地声音。
宁汝姗呀了一声,连忙道歉:“对不住张叔,我,我……”
“对不住张大夫,是我亲卫不懂事把,她请来的,我让人重新给你做晚膳。”容祈及时出神,替她解释着。
张春气得直喘气,瞪着宁汝姗,又厉眼扫向容祈。
“你还靠近她,你是嫌还不够疼吗?”他冷冷讥笑着,冰冷而狠厉。
容祈不说话。
“什么意思?”宁汝姗察觉出不对,敏锐问道。
“哼。”张春对着她不悦地轻轻冷哼一声。
“张爷爷别生气。”宁岁岁捏着一块糕点,哒哒跑过来,仰着头,软软说道,“吃糕点好不好。”
“别人吃热面,我吃冷糕。”他阴阳怪气地说着,“看来确实是年纪大了。”
宁汝姗讨饶:“我明日请张叔吃饭。”
“哪能啊,劳烦我家大忙人。”张春拎起宁岁岁朝外走去,“回去回去,呆一起干嘛。”
“阿姗。”
一个低沉的身影在身后响起。
“我可以这么喊你嘛?”
宁汝姗扭头去看他。
清冷疏远如天边云的人一旦降落似乎便让人多了丝诚惶诚恐。
她听惯了这人的‘宁汝姗’,此刻听着这声‘阿姗’,瞬间只觉得恍惚不可思议。
“我曾以为我与你还有很多机会,但我一次又一次错过了。”
容祈很难轻易跟人开口说起这些话,可今夜大概是那碗面太过温暖,那指尖的温度太过柔软,让他冷硬封闭的心在此刻微微打开一个口子。
“世子。”宁汝姗避开他的视线,“不必如此。”
“还不走!”门口传来张春抓狂的怒斥声。
宁汝姗深吸一口气:“世子还是唤我宁汝姗吧。”
一个亲密的称呼,就会想逐渐滚烫的水,能生生让人沉沦,万劫不复。
容祈看着她逐渐离去的背影,突然伸手按住心脏。
每一次见面都是折磨,可每一日依旧想着若是重逢。
撕心裂肺的疼依旧阻止不了他一步步靠近。
她曾是他的光,如今成了一颗相思药。
—— ——
“这个我也要!”
“这个要。”
“甜的辣的都上了。”
“酒全都给上了。”
张春豪迈地把酒楼里的菜都点了一遍,跑堂的从一开始的高兴到后面的惊骇,就连着坐在对面宁岁岁也从一开始的兴奋到现在的愁眉苦脸。
“娘,我们会没钱吗?”她小声问道。
宁汝姗失笑:“当然不会。”
张春冷哼。
“张爷爷可是最是好脾气了,吃了这些东西就不会生气了。”
“谁说的啊!”张春瞪眼反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