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受伤了吗?”容祈低声问道。
“没有。”冬青小声说道,“有个侍卫突然冲出去护住了夫人。”
容祈自鼻腔中发出一丝自嘲。
“是吗。”他淡淡说道,“一个侍卫都比我要来的大胆。”
“世子也是迫不……”
“她摔哪了?”容祈打断她的话,近乎平静地说道,“我听了许久都没听到她的声音。”
身后冬青握着轮椅把手的手不由捏紧。
—— ——
宁汝姗回了客房,早有御医等候其中。
“我没有受伤,回去吧。”宁汝姗看着站在门口的人,微微一笑,直接把人送走。
扶玉担忧地看着她平静的侧脸:“真的没受伤吗?”
“没呢。”她站在院中梧桐树下,沉默片刻,“我们回家吧。”
扶玉呆了一下,连忙跳起来,点头说道:“回家,我们现在就回家。”
“可我能回哪里去呢?”她坐在石椅上,突然喃喃自语。
背着她的扶玉一边无声地哭着,一边麻利地收拾着衣服,并无听到自家姑娘的话。
宁汝姗直到坐上回程的马车上,脸上依旧看不出一点异色。
她已经习惯隐忍。
下山时,她掀帘子看着山顶的千层宝阁,千重万叠的梅林包裹着那座尖尖的琉璃宝塔,沉默地注视着山脚下的一切。
“扶玉,你还记得我以前总输给娘的那个棋局吗?”她开口问道。
扶玉思索片刻后老实摇摇头:“姑娘和夫人下过好多棋局,我不知道那个。”
宁汝姗放下帘子,收回视线苦笑着:“算了,反正以后也没机会去。”
那是富荣公主的别院,她怕是以后都没机会去了。
马车悠悠荡荡回了热闹的临安,马车内恹恹的气氛这才微微散开,扶玉故作开心,叽叽喳喳地说着外面的事情。
“小丫头。”马车外突然传来一个犹豫的声音。
扶玉眼睛一亮,连忙掀开马车窗户上的蛟纱:“张大夫。”
“哎,你们怎么回来了啊。”张春难得穿了身好看的衣服,提着一大袋东西,“听说你去慈幼局了,正打算去找你呢。”
“张叔上来说话吧。”宁汝姗含笑的声音响起。
“哎,正好我要去看看你。”张春混不吝的性子,三下五除二地上了马车,一入内就感觉不对劲,抬眸不过扫了一眼宁汝姗就脸色微变,“你怎么了?谁让你不高兴了。”
他不由看向扶玉,就看到小丫头也是眼睛红肿了,可怜兮兮的。
“怎么了?那个龟鳖王八欺负你了。”张春原本带笑的脸瞬间杀气腾腾地骂道。
“没人欺负我。”她说。
“胡说八道。”张春粗乱的眉毛竖起,“你不高兴的样子我会不知道,你这小嘴一抿我会知道怎么了。”
“是谁?你说。”他怒气冲冲地质问着扶玉。
扶玉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宁汝姗。
宁汝姗笑脸盈盈地岔开话题:“张叔拿着什么东西啊。”
张春纠结地看着她,气得脸都憋红了。
“你,你就是……就是太笨了。”他嘴里来回滚了八百句市井脏话,可开口却只能不轻不重地骂了一声,“你不说我也能查出来。”
“送你的东西。”他随手把肩膀的东西扔下,竟然发出沉闷地咚的一声,“那些个临安高门都是见高踩底的去他娘的不溜没吊货色,我怕你以后出门受了欺负。”
“瞧瞧你,头上的东西呢,这么素做什么。”他扫了她的发髻一眼,不悦说道,“你那个嫁妆我可是看不上,那宁夫人佛口蛇心,都给你样子货,就你还收下了。”
“下次出门必须给我穿金戴银听到没有,谁让你不高兴了,你就把这金子砸到她低头为止,别怕,你张叔别的没了,就是有钱。”他得意说着。
宁汝姗打开沉甸甸的包裹,突然觉得有些刺眼。
三盒满满当当的金子。
彼时大燕为给大魏朝贡金银,市面上的金银早已不是足两的,可偏偏这三盒里的金子个个拿在手里都沉甸甸的,分明是未被使用过的足金。
“张大夫哪来这么多钱。”扶玉惊讶地张大嘴巴。
张春抱胸,故作高深地说道:“小钱,何必如此惊讶,给你家姑娘丢面子。”
扶玉想来信奉张春,闻言连忙正襟危坐,眼睛却还是忍不住往金子上飘去,最后忍不住愁眉苦脸说道:“可是真的好多钱啊。”
“出息。”张春明明已经得意地摇头换脑了,可偏偏还要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着。
宁汝姗捏着其中一块金子,冷不丁问道:“我听闻梅家曾是天下第一富,你这钱……”
张春也不知是被突然颠了一下的马车晃了一下,还是被吓得,被自己的一口口水呛着,疯狂捶胸。
“我不过说说,张叔激动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