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看了, 想去护国寺下面吃小吃。”宁汝姗移开视线, 落在冬青身上, 佯装无事发生地问道,“世子怎么来了?”
冬青眼角瞟去,见人不说话, 再一次主动开口说着:“买东西。”
“买东西?”宁汝姗惊讶说着,“什么东西这么急。”
容祈很少出门, 甚至说除了入宫基本上都不出门。
这也就是她为什么会对容祈答应宁姝的邀请而气闷。
她信他说的对宁姝没有私情, 可又觉得两人分明又有些关系。
这隐秘, 不能宣之于口的关系,容祈知道,冬青知道,宁姝甚至也知道,只要她不知道。
她以为两人终于还是迈出第一步,却不想到头来依旧是她自作多情。
可他现在却又出门了, 宁汝姗心底的好奇顿时升了起来,目光落在冷淡的容祈身上。
若是算起来,这算不算容祈第一次出门。
容祈眉眼低垂, 一贯的沉默不语。
一旁的冬青摸摸鼻子:“香囊坏了。”
“嗯?”宁汝姗惊讶地看着他。
“猫咬坏的,太可恶了!”冬青手掌握拳拍掌,嘴里恶狠狠地斥责着,脸上却是笑嘻嘻地神情。
“娇娇啊,它怎么整日胡闹。”
“不准这么喊。”容祈咬牙切齿地说着。
“反正就是香囊坏了。”冬青连忙岔开话题,“夫人的香囊是哪里买的,好精致,我们刚才转了一圈都没看到,只看到一个相似的香囊。”
他眼角瞟了一眼世子,见他还是一脸事不关己的模样,这才自己掏出香囊,苦着脸说着:“我们找了许久,只有这个看上去有些相似,但还是不如夫人的精致。”
“那可不是,这人的手艺太差了点。”扶玉眨巴着眼,得意地说着,“我家姑娘的手艺可是第一。”
她骄傲地翘了翘大拇指。
冬青就是喜欢扶玉的接话,每一句都能接到点子上,脸上不显,嘴角却是微微扬起:“不过世子摸着却觉得有点像……”
容祈不耐地敲了敲轮椅扶手,神色不悦。
宁汝姗接过香囊看了看,抿唇笑了笑,唇颊两侧笑窝在飘摇灯光下若隐若现,温柔可亲。
“都是用蜀绣的手法,都是梅枝,确实有些相似,世子认错不奇怪。香囊是我自己绣的,过几日我重新绣一个给世子,只是那个香料是我母亲的,世子还留着旧香囊吗。”
“留着留着。”冬青连连点头,心中也算松了一口气,“都在世子案桌上呢。”
容祈眉眼半阖,依旧看不出一点情绪。
“世子一起来逛逛嘛。”宁汝姗见气氛安静下来,便开口邀请道。
“不用,回府。”容祈抬眸‘看’着她的方向,她的声音在风中飘荡飘忽,显示出两人距离颇远。
分明就是不愿意,何必假惺惺开口。
他心中呲笑一声,冷冷拒绝着。
“别啊,来都来了。”冬青眼皮子一跳,赶在宁汝姗答应之前,立马开口说着。
容祈眉心一皱,还没说话,就感到有人靠近,她站在自己面前,长长的影子落在自己身上,那股浅淡的梅花香顺着风飘了过来,连带着还有几根不听话的的柳枝,自他手背上一闪而过。
天暮,欲雪,半是梅花半瓢柳。
那句到嘴边的刻薄话便僵在唇角,许久说不出来。
那人在他手中塞了一根竹签,似乎上面带着糖,一股香甜的味道迎面扑来。
“糖人,很甜。”她依旧带着笑,就像那只毛茸茸的小雀落在手心,毛蓬蓬的一簇毛,让他恍惚觉得又软又甜。
“谢谢世子的香囊。”
那枚香囊被宁汝姗握在手心,眉眼弯弯,笑意璀璨。
她说话间,那股香甜的滋味着魔一般钻进容祈的鼻子,甜得他想起还未眼盲时吃过的滋味。
他自幼爱吃糖,可从未觉得糖人的味道竟然如此香甜。
甜到他有些发昏,甜到他那股萦绕在身边挥之不去的隐痛,在这一刻突然消失得一干二净,甜到他抬头去看面前之人,突然想起糖人都是根据别人的模样做的。
她是什么样子的。
阿姐长相明艳大气,宁姝娇弱碧玉,富荣公主矜贵傲气,那她呢?
“你的糖人?”他握着手中的糖人,突然问道。
宁汝姗盯着那个已经七零八落的糖人,心里有些心虚,嘴上却依旧笑眯眯地说着:“是我的,我带世子去做个世子模样的糖人。”
“所以你打算叫我吃自己的糖人。”容祈呲笑一声。
身后的扶玉一愣,突然噗呲一声笑了起来。
宁汝姗没想到之前刁难扶玉的问题,现在被人重新抛回给自己,一时间也是比较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