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青看着两人中间奇怪的氛围,愁得直皱眉。
“敷药吧。”宁汝姗视线避开棋盘,打破沉默,起身说道。
谁知容祈竟然坐着不动,眉心开始皱起。
她扭头,惊讶地看着冬青。
冬青连连摇头,表示不知。
容祈沉默,抬眸看向宁汝姗,那双无神的眼睛被剑眉低压着,显示出此刻他心情的极大不悦。
“怎么了?”宁汝姗被他的动作弄得愣住了,不得不扭头看向冬青,小声问道。
冬青同样不解。
两人面面相觑。
容祈抿了抿唇,脸上阴霾越发浓重,案桌下的棋子被倏地一下握在手心。
“没事。”他不高兴地起身甩了甩袖子,态度恶劣地绕过屏风,甚至能听到屏风后传来的一声冷哼。
面对突如其来的怒气,冬青也是颇为头疼,想了半天也不知又是哪里出了问题,只好先对着宁汝姗打了个眼色。
大概是容祈脸上的怒气还未消退,宁汝姗也苦恼着不知如何开口,怕火上浇油,只好目不斜视,先做好手中的事情。
她动作很快,连视线都不敢落在他身上。
“好了?”
冬青看着宁汝姗开始收拾药箱,惊讶地扫了一眼沙漏,正好两炷香的时间,和往常一样,只是今日又是没人说话的一天,所以时间流逝得格外快。
“嗯。”宁汝姗终于忍不住偷偷扫了眼容祈,见他眉宇间依旧残留着郁色,无奈地收回视线。
冬青对着她打了个眼色。
“我等会要去大娘子那边,这些东西要麻烦你帮我送回给小程大夫了。”宁汝姗说道。
“不麻烦。”冬青连忙说道,他视线一转,不经意看到容祈微微侧首,竟然是侧耳倾听的样子,电光火石间,又问道,“大娘子那边还有什么事情吗?”
“我也不知道,大娘子刚才叫我给世子敷好药后便过去找她的。”
“这样啊。”冬青的视线又扫了一眼床上的人,果不其然,见他眉心又是皱起。
“咦,夫人的手怎么了?”冬青把人送出门的时候,突然看到她手指上的伤口,惊讶问道。
宁汝姗失笑,小声说道:“刚才去回春堂端药的,和咪咪玩了一会,结果被她啃了一下。”
冬青想起那只猫,不由笑了起来:“那还是要小心一点。”
“嗯,小程大夫把他关起来了。”
即使外面压低了声音,可屋内的容祈耳朵极为敏锐,蓦地有些烦躁。
——又是猫。
自从眼盲后,哪怕是别人不经意的视线扫过,容祈都能敏锐地捕捉到,甚至精准地察觉出那人的情绪。
一开始,他对宁汝姗的视线总是不耐厌恶,久而久之察觉出她没有恶意便视若无睹,再后来得知她对自己抱有情意,便不由带上一点俯视和审思,不过一个月的时候,他竟然开始和阿姐冬青一样开始习惯她的存在,她的目光。
可今天,她竟然看也不看自己一下。
“听说你和世子在斗气?”晚上,桃源居内容宓直接问道。
宁汝姗正跟在她学着账本,闻言一愣:“没有啊。”
“那你这几天怎么没和他说话。”容祈继续问着。
“世子不知为何生气了,我怕不知道哪里做错了,索性少说少错,而且程大夫说吃了药要忌躁忌怒。”
她细声细气地解释着,眨了眨眼,大眼睛扑闪着,眼波流转,生动光华,慢吞吞反问着:“是世子以为我在生气吗?”
“哪能啊,他的脾气越来越差了,你下次不用理他,是冬青以为你还在因为容祈的口无遮拦生气呢。”
“我没生气。”宁汝姗笑了笑,嘴角的梨涡清晰可见,瞳孔清澈明亮,毫无芥蒂,“世子又不知道,而且对我而言也不是不能提及的事情。”
“哎,娇娇要是有你这等开阔的心胸我还愁什么。”
容宓愁眉苦脸地说着。
“娇娇?”
宁汝姗睁大眼睛,突然想起手帕上的那个‘娇’字,电光火石间,眼睛微微睁大,惊讶说道:“世子小名。”
容宓眼睛忍不住往内瞟了一眼,咳嗽一声,连忙转移话题:“账本看会了吗?都是简单的,只要抓着收支平衡就行。”
“世子小名倒是……体贴。”宁汝姗出门前,后知后觉地笑说着。
容宓噗呲一声笑起来,可很快又收敛了笑,一本正经说道:“天色太晚了,我也不留你了。”
目送宁汝姗抱着账本离开后,容宓咳嗽一声,心虚地说道:“我也不是故意的。”
容祈身影自屏风后走了出来,即使屋内烛火灿灿,但映得他的脸格外阴沉。
“好啦,被她知道也不丢人,也是你口无遮拦,不过宁家确实奇怪,她的衣服都是过时的款式。”
“归宁那天我就看她心绪不佳,眼睛还是红的,我还以为是你欺负她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