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了他在800米补考时,拉着我的手,用力向终点冲。
我想起了他上晚自习前,总是喜欢坐在我身后,扯我的马尾。
我想起了很多很多,甚至,还有他对我发的那唯一一次火。
那是高三下学期,临近高考时发生的事。
因为时间紧迫,中午时分,离家远的学性都会选择在学校吃饭,之后在教室午睡。
那天,我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觉得有道目光在盯着我。
发现童遥不知何时坐在了我身边,正在低头往自己物理书上勾画着什么。
睹此情状,我的瞌睡虫立即醒了。
要知道,童遥这种人可是从来不会在书上做笔记的。
所以,我就伸手去抢他的书,想看看他究竟在勾画些什么东西。
可是童遥却一把将书本合上,怎么也不肯给我看。
争抢之中,我忽然脑筋一转,假装被他给碰伤了眼晴,大叫起来。童遥慌了神,便过来察看。
我趁机将他的物理书给抢了过来,快速翻开。
但是,还没来得及看,童遥猛地将书从我手中拖走。
他的神色,是一种恼怒。
接着,他就地把那本书给扔出了窗外。
最后,他理也不理我,自顾自是出了教室。
我被他的这顿气弄得糊里糊涂的,觉得他是青春期爆发。
不过,等他回来时,手上拿着我最爱的果冻,笑嘻嘻她说请我吃。
我一看,顿时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忘到了九霄云外。
这就是童遥唯一一次发火的经过。
正在想着,床上的童遥眼皮动了动。
他醒了。
他的逼近,我的逃避
我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童遥的眼睛。
那细致浓黑的睫毛,缓慢地忽闪了两下。
接着,那双时常含着不羁笑意的眼睛睁开了。
阳光斜照之下,童遥的眸子,似乎蒙上了一层清淡的迷茫。
他的目光,先是驻留在天花板上,接着,以很慢的速度在屋了中游移。
最终,落在了我的脸上。
我扯出个平常的笑:“你醒了,没事吧。”
童遥也不回答,只是用一双浅褐色的眸子看着我。
那眸子,像是最上等的宝石,闪着质感的光泽。
又像是一面镜子,上面映着一些过往。
我不太敢看他的眼睛,便垂下头,用睫毛遮挡住视线,道:“我去让医生来给你检查一下。”
说完我便起身,但是童遥阻止了我:“食色,等一下。”
他的声音很轻,平和到了极致。
甚至,里面有种彻悟与决心。
我的身上,开始有一只只名叫焦躁的小虫在攀爬。
我似乎有些明了童遥即将要说的话。
可是,我没有胆量去听。
我甚至没有胆量去想。
我只能重新在病床前的椅子上坐下。
童遥的右手腕处,插着输液管。
那透明的液体,就这么一点一滴地进入他幽蓝的血管中。
这时,他的右手动了动。
我连忙去按住:“你在输液,别乱动,不然等会……”
我的话因为童遥的一个动作而生生哽在喉咙处——童遥握住了我的手。
他的手,因为输液,而有些冰凉。
可是在我看来,却像是一股灼热的火,熨烫着我的肌肤。
思绪停顿片刻之后,我回过神来,下意识便要将自己的手挣脱出来。
但是童遥没有放手。
他紧紧地将我的手给握在掌心中。
他用了很大的力气,不容我逃脱。
我嘴角开始僵硬:“我有手汗,别握了。”
我一直低着头,但还是感觉得到童遥的目光一直覆盖在我的脸上。
像是一张无形的网,我越是挣扎,它越是紧密。
童遥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淡静:“食色,我记得自己刚死里逃生。”
童遥不愧是童遥。
他永远知道,怎么做能让我妥协。
我不能违背一个刚从死亡线上挣扎出来的人的意愿。
我必须要听他的话。
所以,我安静了下来。
而整个病房也安静了下来,只余午后的阳光,静谧地流转。
散落在窗棂上,地板上,还有我和童遥身上。
童遥的叙述,也是静谧的。
“当我</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