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尝合不合口味?”
听着东方青玄的声音,看着那鱼汤,夏初七喉咙里突地冒出一股子腥甜,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不想让我的女人,吃个鱼都要舍命去捞。”
一阵剧烈的抽痛感从心脏蹿起,几乎噎住了她的呼吸,郁气在胸腔辗转几次,她终是活生生咽了下去,颤抖着双手端住了碗筷,略略垂下眸子,一口一口的吞咽着,用力的吞咽。她并不知嘴里的食物是什么滋味。但从始至终,她没有碰一下那令人垂涎的鱼汤,兴许是东方青玄好不容易才弄来的鱼汤。
“你先前告诉我说,几天了?”
她吃着吃着,突然又抬头问了他一句。
东方青玄看着她没有情绪的脸,喉结微滑。
“一天一夜。”
“还好。”她急急吐了一句,喉头的痛楚似是缓和了不少,又大口吞咽了几口饭菜,放下了碗,“赵十九说,他能撑七天。”
……
出了毡帐,外面的寒风呼啸得极是狰狞。真冷!夏初七拢了拢衣裳,觉得记忆中的回光返照楼真是暖和,太暖和了。比起这个冷冰的世界来,那里真的很美。
前往皇陵入口的路上,一行人都没有说话。如风在前面举着火把,火光下的阴山,大雪未停,被雪覆盖的山峦闪着银白的光芒。还未接近军囤的入口,隐隐便听见一阵阵的人声。
夏初七眉梢微沉,脚步加快,“来者何人?”
前方一队打着火把的人群里,突然传来一声询问。
“锦衣卫大都督巡视。”
如风沉声回答了一句,那一行人就停了下来。
一队兵卒慢慢走了过来,中间一个人骑在马上,清隽俊气的五官,身姿颀长挺拔,薄薄的嘴唇紧紧抿着,眉眼熟悉得夏初七看见他,眼眶突地一热,咽了咽唾沫,虚弱地喊了一声。
“哥……”
她很少这般正经的喊元祐。
没有想到,第一次正儿八经喊“哥”,竟是在这般情形下。
“楚七?”
元祐也似激动,他翻身下马,几乎是以飞奔地速度跑了过来,看她一眼,二话不说,紧紧拥她入怀。感觉这些日子不见,她的身子骨更瘦了几分,即便穿了一层厚厚的冬衣,似乎仍可触及硌手的骨头。这样的她,让他恨不得把狂风骤雨都为她挡在身外。
“没事的,没事的,天禄,他会没事的。”
听着元祐熟悉的声音,感受到他身上温暖的热量,夏初七长长吸了一口气,慢慢推开了他,“进展如何?”
元祐低头看她,没有想到她竟是一脸平静。微微愣了愣,才侧过身,指了指身后的洞口,“我们的人正在向里挖掘,从东方大人说的石仓甬道往里挖,但岩石极为坚固,毒气浓重,很多将士都挖不下去。”
“毒气?”
她问完,东方青玄补充,“百媚生。”
元祐点了点头,继续道,“虽然中此毒者,两个时辰便会自行好转,但到底太过耽误工事,我们得换着人挖掘……”
“我明白了。”
夏初七点了点头,跟着元祐走了进去。一行人进入军囤,沿着石仓的甬道,很快便到达了她第一次与甲一进去时见到的那块石碑——那一块上面粗糙,被人毁去了字迹的石碑。此时,石碑已然被凿开。据东方青玄说,这里面一条长长的甬道连接着的便是八室最末的“开室”。可凿开石碑后,甬道已经塌陷,jūn_duì往里挖掘,却早已找不见开室的方向。
里面将士来来往往,正如东方青玄说的那样,正在日夜不停地挖掘。
一簇簇的火把,把里面照得透亮。
甬道已经挖得很深了,中途还有几个分支通道。
元祐指了指那些甬道,解释说,“因位置不确定,为了避免错过,我们人多,如今同时有十几条甬道在开挖。”
“都没有发现吗?”
“有。我先前刚刚得报,说甲字号甬道挖到了一层厚岩石,岩石触手有些发烫,我正准备来找东方大人,看看这东西可有什么讲究?”
“岩石发烫?”夏初七面色微惊,“就是它了,我进去看看。”
就着火把,一行人沿着新挖的甬道快步入内。
夏初七心绪不宁,但情绪却还算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