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
瞬间,感觉到那个纤细馨宁的身体来到跟前,用力的勒住的腋下将拉起来,拼命向外拖去……
第五十八章 慈笙之念
杜慈笙曾经不止次地想过,他对于宁弦,究竟几时才能够明白自己真正的想法——是怨恨,还是已经放下,是否就样甘心地附属于?
甘心?如何甘心?他不是个附带的东西,不是归属于其他人的东西!他只是他自己……只是杜慈笙……
他的家散,帮派毁,从小生活的环境夕之间完全改变,再没有笑容,而他,只身来到里,只为五万两的利钱……五万两,就是他的价钱。
他真的觉得恨过,恨大哥为什么要跟幽冥借债,恨幽冥,恨那个上门来毁切的子……可是直过着平静生活,在众人的尊敬、疼爱和善意中生活生长的杜家二少爷,连他的恨,都如此的虚软无力。
什么温淡和善的二少爷?那原来不过是宁静生活中的个假象罢,旦宁静的生活被打破,他能做什么?能做到什么?他厌恶样的自己,明明什么都不会做,却只会埋怨着大哥和幽冥的自己,还有……连该恨还是不恨宁弦都不知道的自己。
温淡宁静的,只有他的外表而已,没有人知道他内里的混乱不堪,他也害怕被人看穿,害怕正视自己……
他跟在宁弦身边,直看着,将的每件事都看在眼里,或许可以找到个彻底恨或者放弃怨恨的理由。
可是他没有找到……跟在身边,只会让自己的心情更加混乱。
也曾经想过,或许,到宁弦生死线的时候,他可以确定自己的想法,可以最终,得到个结果……
可是,那次,依然失败……
然而次他从没有想过,当他亲眼看到那炸药就在宁弦不远处的墙根下炸开,他的头脑,会完全停止思考。
碎石纷纷而落,半面墙壁轰然倒落,宁弦微微惊讶地看着拼力架起,向外跑去的慈笙,他的侧脸就像他们第次见面时那样,清馨淡然的侧脸,心只专注于救人,什么多余的心思也没有……
他……不是怨恨么?不是曾经想要害的么……
“慈笙……”
“别话,快走!能站吗?”
宁弦按紧胸口,头,借着他的扶持站起来,却阵抽痛从后心窝扩散到整个身体,险些又跪倒下来。慈笙咬咬牙,蹲下来将背在背上,背着向外走去。眼见就要离开楼阁下的范围,突然阵轰隆声响,慈笙抬头,他们上方的房顶摇摇欲坠,身旁的柱子在缓缓的倾斜中倒塌——
宁弦只感到身体被重重地抛,甩落到地上,胸口阵震痛,沉重的柱子在面前轰然落地,激起片碎石和浓烟,砸在身上。
再次睁开眼,只感到身上几处麻痛,被砸得几乎没知觉,宁弦试着动下手,却感到手的下方片湿濡的粘腻。费力地爬起来,入眼,俱是倒塌的石柱断断碎裂,慈笙就在离自己不足两尺远的地方,几乎被碎石埋半个身子,他的血缓缓淌开,被砂石混脏,洇湿的衣裳。
“慈笙!!”
挪过去,拍着慈笙的脸颊,探探他颈部的脉搏。慈笙缓缓睁开眼睛,并没有失去意识,心里松,不知自己是哭是笑,急忙道:“没事的慈笙,就去找人帮出来——”
慈笙却突然拉住,轻缓地摇头。
“慈笙,快放开,留好多血,必须马上医治……”
可是慈笙依然固执地不肯放开,神情平淡地摇头道:“不要救……拜托……”
“在什么傻话!?”
慈笙稍稍低头去看,嘴角微微勾勾,似乎想勾出个笑容,却最终没有成形,只有他的声音依然平淡宁和,在虚弱的气息中显得那么轻,那么柔,“不想样活着……别救,好吗。”
宁弦随着他的视线去看,顿时整个人僵在那里,如盆凉水兜头淋下,全身发冷——他的下半身被埋在碎石中,却有段沉重的柱子,整个压毁他的大腿及以下的部分……
怔半晌,大脑已经片空白,视线缓缓地回到慈笙的脸上,却根本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有股东西,在心底,却顾自翻涌着没有出口。不知道自己的脸,现在看起来是什么样子,然而慈笙却在的惊噩中淡淡微笑——淡如菊,温如玉,他直是样个宁静平和的年轻人,有着微微的茫然,微微的迟疑,与平时的他没有不同……可是他的手依然紧紧地拉着宁弦的手腕,握得那样紧,紧到微微颤抖,泄漏心里的害怕和懦弱……
“陪会儿,好吗。”
在“死”的面前,谁会不害怕,不懦弱?他是用多大的勇气,来求宁弦不要救他?可是,他用将来的生来后悔声求救,即使宁弦就在身边,即使他知道他只要声请求,宁弦无论如何也会救他的命……可是,他不要那样活下去……
宁弦拼命咽咽喉笼里要溢满而出的酸苦,艰涩地挤出声:“……好。”
再次去看石柱下那段已经不成人形的躯体,还有地上越来越多的血,转回来时,努力的给慈笙个若无其事的笑容。将他的头放在自己腿上,半抱住,用手臂挡住他能够看到下半身的视线方向。
“又被救回呢。”
“不是想要救的……还没有想清,自己究竟恨不恨……虽然心里直都明白,从来都不是的错,不该把怨恨放在的身上,可是做不到不恨,也做不到恨……是不是很差劲?以为,如果命在旦夕,也许可以想明白的……可是真的面对,却依然没有结果……只是,没办法看着死在眼前,做不到……等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出手救……也许换别人,同样没办法眼睁睁的看着——到最后……还是没有答案……”
每次每次,因为没办法看着有人死在眼前,他都会尽全力出手……慈笙,是的善良,与懦弱无关,与自厌恶也无关,是任何人都比不上,发自心底的善良……
宁弦的手放在他脸上,不知何时他的眼睛已经闭上,温热的身体渐渐丧失温度,咬着唇,不发出声音惊扰他,心底翻涌的眼泪,却终于滚滚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