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席宴上,“白衣秀士”王伦从心里是不愿意“小旋风”柴进来入伙的,他在这八百里水泊快活逍遥,做那一言九鼎的大哥,底下几百人马任随自己驱策,可是柴进一来,凭他的声望,凭他对自己的恩情,要是不让出大哥的身份是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心下两难,所以他也就顾不得有怠慢之处,处处刁难,让对方自难而退。
想了一想,王伦又举起了一杯酒,面带笑容道:“大官人,要说您对我那是有大恩情的,想当年杜迁和我都是受了您莫大的恩情才能有今天,只是你也看到了我这地方也就是穷乡僻壤,大官人的身份地位怎么又能干那种落草的事情呢,您可是先朝柴世宗嫡派子孙,祖上那可是有着陈桥让位之功,太祖武皇帝赐的誓书铁券,就是朝廷也不敢把您怎么样,您把那誓书铁券交出去,只怕这天大的罪名也就没有了,到时候您柴大官人还是柴大官人,荣华富贵享受人生,岂不比我们落草为寇让人唾骂要强得多。”
众人都不说话,柴进点了点头,依旧笑吟吟地抿了一口酒,才慢慢地道:“王伦兄弟既然这么说了,那我柴进也把话说开了,当今朝廷昏庸无道,贪官污吏奸臣当道,想我柴进如果安心为民也可做上一个富家翁,但我却并不这么想,国难时刻男儿当挺身而出,加上东京汴梁城里打了当今皇帝的亲弟弟端王赵佶,与那大宋朝廷再无妥协之处,那誓书铁券说是可保柴家不受法律约束,其实则不然,皇帝的话那还不就一句话的事,他说那是对,那就是对的,他说那是错的,那就是错的,没有道理好讲的,要是我一露面还不是自投罗网任人家宰割,现在我是造下了弥天大罪,那里去得安身!”
王伦听罢,却是心内踌躇,做声不得,一时不能答复,还是那二寨主“摸着天”杜迁实在忍受不住,他也是念旧之人,当日所受柴进大恩一直不能忘怀,劝言道:“大哥,柴大官人说得有理,那朝廷就是不能信任,你不是老说咱们哥们歉着大官人的情谊,如今机会来了还不报答,这次大官人上山又带了这么多好汉兄弟,咱梁山泊的势力更加发展壮大,官军如何还敢来攻山,到时候,还是咱们兄弟自在逍遥,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岂不快哉!”
“好!二寨主说得有理,大哥,大官人能上我们梁山也是我们梁山的荣耀,有‘小旋风’柴进柴大官人登高一呼,天下英雄好汉那还不闻风来奔,咱们山上的势头必定发展壮大起来!”
在山上排名第三的三寨主“云里金刚”宋万也是赞同柴进入伙。
手下两个得力干将这么一说还,“白衣秀士”王伦的心就更往下沉,柴进的威望远远在他之上,单看他带过来的那几个人,一个个都是精悍威猛,一看就知道是能打能杀的主,要是真的让柴进入伙,只怕自己这梁山之主的地位不保,只是就这样当面拒绝,不提自己的名声,就看手下几个兄弟也不会赞同,心里一阵为难,久久下不定决心。
“啪!”
地一拍桌子,性急的武松实在忍受不住这种煎熬的气氛,也看不起王伦这种小心眼磨磨唧唧的性格,双眉剔起,两眼圆睁,坐在椅子上大喝一声道:“兀那王伦,同意不同意给个痛快一点的话,一个大男人也太过小心眼了,哼,枉大官人当日曾有恩于你,你不知恩图报也就罢了,还这般模样,真是小人一个。”
王伦面皮一热,柴进忙道:“武松,你少说几句,王伦兄弟也是心下为难,若是实在不能相容,我等另寻别处便是,这天下之大,那还没有我们兄弟的容身之地,你别失礼于人。”
又急忙解释道:“王伦兄弟,还有几位寨主莫怪,我这武松兄弟性子太急了一点,你们可千万别见怪啊!”
不等柴进把话说完,“锦豹子”杨林不干了,这条大汉也是脾气蛮横之人,眼里容不得半粒沙子,闷哼一声,瞪着一双牛眼道:“大官人,你说这话我就不同意了,武松哥哥可没说什么过错的话,咱们来投奔梁山是给他们面子,哼,就凭柴大官人您的威望,天下何处去不得,这江湖上的朋友一句话都愿意为您两肋插刀,惹得爷爷性起,杀上这什么鸟梁山,到时候直接请大官人坐梁山之主,那还去看别人的脸色。”
柴进麾下这两大壮汉一发飙,酒席上的气氛更加尴尬凝重起来,“白衣秀士”王伦的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了,这可是当面在他的脸,把脸一沉,气哼哼地道:“大官人,您手下这两个兄弟话里究竟是什么意思,我王伦虽不能称之为英雄好汉,可也不是那样不堪之辈,今天要是不给我一个说法,怕是王某再也不能在梁山之上数百弟兄面前立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