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让人看了欲罢不能。
“你你你,你想得美……”我勉强回了神,结巴的回复了一句,便起身拾了一件干净的袍子抛了过去。
他被袍子盖了一脸,胡乱扯著,轻笑,却止不住肩膀一颤,侧身咳嗽数声,许久才缓过神来,面庞上看上去没一丁点的血色。
病成这样,还有资格笑……
我瞪他一眼,转身,恶狠狠的端著盆子,倒来温水,打湿帕子,却下手极其轻柔的擦著他的面庞,他怔愣,既而望著我不语。
这样的眉宇……这样的神情……有句话怎麽说来著,眉如远山,目如秋水,不语含情,脉脉浅盈。
身子一滞,我无声的低头,
小心翼翼的擦拭著他的发,如此的似雪如泣,令人止不住的心疼。
“对不起。”我沈默许久才轻声说著。
“嗯?”
“我原不知道,你不欢喜我在你脸上描蝶,以後不会了。”所以不要再一声不吭的把我丢下……我什麽都忘了,若是没有你,该如何是好。
他叹一声,将我抱在怀里,紧紧搂著,“我喜欢的……”他低头四处寻著,不知在哪儿弄来的笔,小心的放在我手里,细软的笔尖儿处还依稀沾了零星一点的蓝渍,像是用了许久才存有的颜色。
“湮儿以後能日日替我画麽?我想让你帮我描……等著一日等了许久。”
他脸上有著淡淡的期待,目光温柔似水,让人一见即醉。
我一愣,起身,作势抚顺毫无褶皱的衣袍,咳一声,一本正经的说,“你若此刻换了干净的衣袍,每日乖乖倒夜壶,替娘子洗衣裳,做好家务活儿,我便替你描。”
“好。”
他答得倒挺爽快。
“还有……”我一脸讨好的趴在他膝头,只差没摇尾巴了,“相公想要描什麽尺寸的蝶,蓝的,红的?相公……”
他面庞沈如水静如云,拥抱却紧得令人颤抖,明眸温柔的望著我。
我哑然,仰头无辜的望著他,“相公,还有就是……我饿了……”
胭脂梦[下]
夜里,作了稀奇古怪的梦。
梦见我与相公以前便是这般过日子,只是庭院外处飘著不知名的白瓣,冷幽的香萦绕在身边,温热的泉,弥漫著白雾,相公抱著我一起斜躺在古树下弹琴,然後他望著我浅笑,真是……真是美人如玉,令人目眩神迷。
他缓缓启唇,“卿儿,我乏了。不如我们一起泡温泉。”
泡温泉
喷……
鼻血。
醒来,便对上衣衫松散的相公,他雪发垂肩,发梢还滴著水珠,他静静立在榻边,衣袍翩跹,广袖这麽一展,就把我抱紧在怀里,温暖极了。
蹭啊蹭蹭蹭……
他的袍子被我蹭褶皱了,前襟敞得更开了,相公身上极好闻,似乎才沐浴过,使劲的嗅嗅……咦,少了点什麽……似乎有些不对劲。
一声轻笑,身子被扶正了,他心情大好的望著我,执过一支笔递过来,斜我一眼,缓缓的将垂在肩头袍子弄正了,一只手点在我额头,一弹,却也舍不得用力,“湮儿虽是没了记忆,可依旧色女一个。”
切,自家相公不拿来色,留给人家色麽……
讪讪的抓头笑著,握著那支笔,咳一声,忒爷们的说,“躺下,大爷我给你描花。”
“是蝶。”
呦,美人还有意见了。
我性急的挽著袖子,一摸……啧啧,这个肌肤滑得,掐得出水似的,呦呦呦,还瞪我……这一眼扫过来,嗔似怨的,心痒痒哇。
手一勾,将他下巴轻挑,他温情脉脉的望著我,吓得我倏然一惊,揣在前襟里的玉佩突然烫极了的,胸口炙热一块,闷闷的堵得慌。
“湮儿,哪不舒服麽?”他撑著身子,半躺在榻上,眼神中关切至极。
舒一口气,我隔著衣袍将玉攥在手心,既而笑了,“没事,咱们继续画。”
他笑了,安静的闭上了眼。
温润如玉的脸庞浮著浅笑,显得颇从容,他放松著身子由著我肆意妄为,这般的眉宇……这般的神情……似乎很眼熟……
我不禁有些痴了。
握在手中的笔,有些颤抖……一滴蓝坠了下来,落在他眼角下,分外妖娆。
他依旧是闭著眼,一只手却稳稳的执上我的,极其熟练的一勾,一描。
惟妙惟肖的
蓝蝶……
胸口闷极了,我怔愣的由著他携著我的手动著,身子却动弹不得,眼神缓缓扫过他的脸庞,向上……停住……呆滞的望著一处。
他闭著眼,躺著。
面庞含笑,依旧美好的不似凡人……
只是,如雪般的发,在那不易察觉的发根处,那接近头皮处的发却是黑色……不细看的确看不出……
相公为我耗尽精血,应是雪发。
可是,他这般景象却像是人为的将发泡在药汁中故意弄白似的……
我勉强站定,望著窗外柳枝,渐吹渐起一阵清风,残红枝上挂,香气弥漫,我复杂的望著躺著的那个人儿……攥紧衣袍,我努力平静著心,轻轻嗅著,他的身上没有梨花香。
怪不得总觉得不对劲……
没有梨花香,
长发亦不是雪色……他不是相公……霁雪……
可是,我俯下身子,手轻轻摩挲著</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