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代不能碰触,祖训有曰,乾王者不可得天命女。”
“父皇,这是为什么。”
父皇撇开头,目光直直的盯着案上那个绝色女子的画像,沉吟,“上一辈子的恩怨,传闻第一代乾王与天命女是兄妹,只是为什么乾王会逼后世继位者发此血誓,父皇至今也不解。”
案上香炉徐徐吐着青烟
被香烟弥绕的女子捻一株雪莲,巧笑嫣然。
他们说我那早逝的母后,长得与她有三分相似。
而且我看到皇祖奶奶的眉眼依稀也有画中女子的倒影,历代的君王守着这幅画,只是看着……虽发誓盟,却也禁不住痴恋……
她虽美
可是眼中却有着寂寥和一丝藏不住的忧伤。
她,到底是怎样一个女子,无视各国君主的爱慕,漠视众生,却又为了这众生化火涅磐,拯救苍生,神圣得让人不可碰触。
躲着父皇,小心的伸出小手抚摸着那幅画,热热,画中的她望着我笑,像是活过来似的。
天命女……
后来,我时常趁父皇不留意的时候,偷偷跑到这儿来
啥也不干
单是望着画,就心满意足了,偶尔也会抚着画中的女子的一颦一笑,喃喃自语。
“今日里,我和皇兄比剑了,父皇说赢了的可以跟他去狩猎……我故意输了。”我趴在案上傻傻的笑了,“……去了就不能陪你了。”
“你很寂寞,在这儿呆了这么久……凤凰涅磐轮回转世,今生你会再出现的对么,只是,还会是这个样子,还是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模样……”
“皇兄说天命女能给这国土带来繁荣昌盛,甚至能助君王统一称霸,也不知道这些他是听谁说的,可是我却不这么想……如果能遇到你,我一定要陪你隐居,你眼中这么落寞……一定也厌倦了这尘世的纷争。”
“天命女……你叫什么名字……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你会觉得我很烦对不对……可是,每次看你,我都觉得很熟悉,很熟悉,我们或许前世……见过也不一定。”
“……”
每天每天,我都会按时去陪她。
直到有一天,在册封太子的大殿上,我站得直直的跟高高在上的父皇说,“父皇,请派遣我去后湮宫。”
那一刻,父皇似乎苍老了几十岁。
我知道,他一直想让我当乾国的王。他说,楠儿,你不再好好斟酌考再虑一下么。
他说,两个儿子中我最疼爱的是你,可是你却独自请缨要去后湮宫,你知道就算要派遣使者…我不舍得让你去啊……你知道后湮宫是干什么的吗。
其实,我知道,我都知道。
皇兄比我有雄图大志,乾国的王他当更合适。
若是我,比起王位,我更愿做一个能与她匹配,能与她并肩而站的男子。古代的乾王曾说过,“乾王者不可得天命女”,或许他内心深处也曾渴望和她生活,不被君王的责任这片国土的利益羁绊,和她隐居永世在一起……
天命女乃南纳族人,南纳人的修习之术就是雌雄同体采阴补阳共生共息。
而世间传闻后湮宫有长生不老的妙药,宫主后翎更是修一些隐秘的阴阳术,或许她是天命女再世也不一定,就算当男宠我也要去看个究竟。
于是
皇兄当上太子,
父皇驾崩,
众老臣们对我也由最开始的屈膝低腰,变得趾高气扬起来,也是史上从没有一个皇子不愿当皇上而偏偏选择作一名卑微的宠男。
由他们,我只想早点见天命女……
后来的日子终究归于平静。
我如愿被送进了后湮宫。
在后湮宫里并不常见到后翎,她似乎对一个皇子自愿请缨作宠男的事感到匪夷所思与些许不适,所以不大来我住的庭院,也不碰我。
独自盏一壶清茶
悠闲吹箫
偶尔与霁雪公子出去云游一番。
也过得自在,只是不见她,徒然有些许落寞。
后来的后来……见着了她……湮儿……
那一刻在云雾缭绕的悬崖上,我的心像是要跳出似的,耳朵里嗡嗡作响。
她没变,还是那副调皮得想让人搂在怀里的可爱模样,只是眼中少了画里的落寞与寂寥,她此时应该是快乐的吧……
不对,不对,她身子变小了
看她就这么扑进霁雪的怀里撒娇要抱的时候,我的心满得要溢出来了。她是活的,活生生的,不似画中那么静静地站着,从不言语。
以前有很多话想着要跟她说……
可是,见着她的那一刹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要说的十多年来已经和画中的她反反复复说了很多遍,不能说的,此刻依然只能留在心底。
不能吓着她
不能看她太久
不能抱她……
看着她趴在霁雪的怀里,狡黠地独自偷笑,一副偷腥的小猫模样。
很想揉碎她的发,跟她说,看我一眼吧……我,看了你二十多年……盼了你二十多年……等了你二十多年……
可最终只是紧握成拳头,任由指尖扎得生疼。
诗楠,你要忍住。
不要让湮儿和后翎一样,躲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