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义了,杀他们的时候他们甚至不知道眼前这个跨着大刀的人是他们的儿子。
而蓂子,那个始终都在教我行刺技巧的黑衣男子看到我时并不惊慌,他似乎就在等着这一刻,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闭着眼睛等着我,九年了,他教会了我很多东西……在我刀子划向他脖子的那一刹那,他只是跟我说了一句话,孩子,有些东西得学会放手……
放手么,我不会,没到找到我弟弟的那一天,我死都不会放手,死都不会。
当我拎着他们的血淋淋的头颅回暗刹舐后,他们什么话也没说便将我清洗干净带到魅舐的房间,在床上魅舐将我压在身下他说,“呆在这陪我半个月,我再告诉你第三件事是什么……”如果当初让我选的话,我倒是情愿在地府煎熬半年也不愿受那半个月的苦,那段时间魅舐没天没夜地蹂躏着撕裂着我满是伤痕的精硕健壮身子,我不知道为什么两个男人之间要做这种事情,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太喜欢男人身子的魅舐主人会这般的对待一个卑微的下人。
但是后来我知道了,他正是用这种残忍的手段告诉我,一个蛊王必须断情断义断欲,甚至在必要的时候身体也能当成一个筹码。
他要我做的第三件事情,很简单,只是按照他的吩咐在自己身上种下他特别炼制的蛊毒,那个蛊并不伤身体,只要每月按时服下他给的血丸便不会有大碍,其实他根本就用不着这么防我,他要我杀人我就会去;哪怕他立马要我的命我都会给,这一切都对我无所谓了,就像世间的一抹孤魂过着行尸走肉的生活,如果说还有谁能牵制我的话,那就是我的弟弟……
我一刻都等不及了,我要找到他,把他送出去……这个冥狱般的暗刹舐不是他呆的地方,我要送他出去,这个地方已经毁了我一生了,不能再毁掉他,他应该去外面过更好的日子……把我的那一份一起活下去。
“赝狄……三件事……我都很满意……特别是第二件”他斜坐在黑曜石上仰着头笑得令人发寒,“说吧,你要什么,算是我赏你的。”
“主人,我希望您能还我弟弟的自由。”
“咦……”他眯着眼笑得像个嗜血的妖孽,指尖轻轻拭过我的下巴说,“狄,忘了告诉你了……”
我诧异的望着那半启的嘴唇,脑袋里轰轰的。
那嘴唇一张一合冷酷无情地吐着一个个的字;“被你杀死的毒王……是……你……弟……弟……”
天昏天暗地的向我压过来,
喘不过气来,
眼一黑,从嘴腔里喷出的血染红了黑曜石……星星点点,惊人侧目。
耳边响起魅舐令人耸骨的笑声,一波一波绵绵不绝,像针一般的刺进我的脑里,活生生地将那些记忆掏出来,血淋淋的呈现在我面前……
我赝狄,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弟弟,
杀死了即便是死也要保护着的弟弟,我应该从的那双干净清澈的,宛若黑暗里满天的碎星辰的眸子里看出他的,他认出了我……可我却将他杀了……我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杀了他杀了自己最最亲爱的弟弟。
后来的日子便这么麻木的过着,
被魅舐的“摄心夺魂笑”勾去了我对弟弟所有的记忆……
可是胸中确总是残留着一股难以平息的恨意
说不出那是什么
只是不断地用杀人来发泄胸中的怨恨
只有血
才能平息我的急躁
直到
遇到了她,后翎,我的第二个主子。
那时接到上头的指示去杀一个叛徒,那个家伙很聪明任务失败后便潜伏在了后湮宫,于是我从西域便一直尾随着也以男宠的身份进了宫,男宠并不难当,而且我在魅舐那儿也没少当过男宠……只是后翎主子很奇怪,自从碰了我一次后,就再也没召见我了,她只是悄悄地跟我说了一句,“被下了脏东西的身子,取出的精阳也不纯……等你想把它取出来的时候……再找我吧。”
她,是个很奇怪的女人。
诡异又极其危险……
我不能再在这里呆下去了,得赶快完事走人。
那个叛徒幸好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杂役,偶尔倒痰盂、扫树叶而已,要下手并不难……可是我犯了一个最大的错误,便是在途中花的时间太长了,整整一个月,蛊毒发作了。
痛不欲生……
全身像是被毒虫啃咬一般,打着寒颤浑身上下却热得像被火烧烙似的,也因为蛊毒的发作,让我记起了被魅舐存封的那段记忆……我只要一闭眼就能看见那胸口插着短刀涌着青黑色腥血的弟弟……满脑子都是他的声音,哥,你饿了吧,来吃点东西……哥,你会保护我的对不对……哥……哥,我们以后会在一起么,永远在一起。
弟弟,
哥哥对不起你……你要乖乖等着……哥,马上就来陪你……
以前哥哥没有保护你,希望这次不会太晚。
手臂上一缕泛黑的青丝已经沿着筋脉延伸到了胸口,咬着牙忍着漫天盖地席卷而来的痛意,却感到从来有没有的释怀……要死了么,也好,死了就能履行诺言了,永远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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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醒来时,
一个白衣如雪的男子正帮我把脉,后翎坐在我床边默默盯着我,若有所思……
我的身份暴露了么,
费力得抬起手垂在额前,健壮的手臂上黑线已经褪去……难道,蛊毒已经解了?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连魅舐下的蛊都能解……为什么要救我……我的手沾满了坑脏的血,难道连弟弟也厌恶我……连死的权利也没有……
后来
后翎主子一个人在我床边陪了我许久,
她说,不能死,如果我是你,我会把他的那一份一起活着。
她说,只要是活着就有希望再见面……就算他已经死了,但毕竟还会在你的心里活着……如果都死了……谁还能记得谁……
她喃喃地说了很久,泪无声无息的划过她的脸颊,浸湿了我们俩的衣襟。
她这么盯着我,默默的,久久的……似乎在对我说,又似乎在劝着自己,那双妖冶朦胧的眼虽是看着我,却分明透过我在看另一个人……那个让她心殇的人……
原来
我跟她那么的相似,都是天涯沦落人。
后来,我便再也没有回西域。
我依然叫赝狄却已不是蛊王
那把沾着弟弟血的刀被我经常带在身边,只留做怀念,并不打算再用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