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澈。”安康上前,捡了条板凳,把怀里的邱山放下,没骨没形地扒着陈子澈的肩膀,“子澈,你可得帮帮我。”
陈子澈被安康逗笑了,“我能帮得上你什么忙?”
“嘿嘿。”安康猥琐地笑笑,招呼一边的邱源、虎子过来,小声地说了自己的计划。
三人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安康。虎子愁眉苦脸道,“少,少爷,怕是太爷还得拿烟杆敲你。”
从现代社会穿越过来的优越感让安康挺起胸膛,“事后我爷爷保管得谢我。你们不懂,这叫romantic。”
“啥?肉慢踢壳?”邱源一脸不解,这是什么词。
“这是洋文,浪漫的意思。别管这么多了。你们村有木匠么,先帮我做小推车吧。子澈,你们家的花得给我摘些。”
陈子澈犹豫道,“真要这么干?”
“就这么干。”安康十分肯定。
在其余三个一言难尽的时候,安康已经把袍子下摆扎进裤腰,分配工作,“小蚯蚓,虎子,你两找木匠做小车。子澈,你去找些纸笔来。”邱源和虎子一脸怀疑地走出院子。邱源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问虎子,“安康最近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总感觉他的脑壳子好像有点不对劲。
虎子也是一言难尽,但是少爷是自家的少爷,在外他要维护好少爷的形象,“上次磕着脑袋了。”说完,虎子也觉得不对,忙补充道,“大夫说,是受了点刺激。”好像还是不对。
安康瞥见架子上挂着一根嫩黄瓜,随手摘了,拿手搓搓,嘎吱咬了一口,“你家黄瓜还挺嫩。”没形没象地啃着黄瓜,安康想起自己还有一个同窗住在下洼村,“赵秦呢”
“这个时节应该是在家帮着收麦子吧。”陈子澈翻了翻院子里晒着的菊花。这菊花是去年摘了晒好泡水喝的。农家很少花钱买茶叶。要么去采些野茶,要么就摘些花朵晒干了泡水喝。
咬着黄瓜,安康楞了片刻,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苦着脸道,“那小蚯蚓……”
陈子澈也不知道说什么,低头瞧见自家母鸡带着三只黄嫩嫩的小鸡优哉游哉地在院子里踱步。
安康一拍脑袋,快速吃完黄瓜,拉着陈子澈道,“我去帮着干活,等干完活再找小蚯蚓和我一起玩。我还没收割过麦子呢。”
“哎。”陈子澈锁上大门,带着安康去了王木匠家。
下洼村是个杂姓村。原本是上洼村王姓村民搬迁过来的,后来又因为逃荒来了许多外姓人。
王木匠□□着上身,耳朵上别着个小棍。偶尔拿下耳朵边的小棍在木板上划几下,原来那小棍尖放在火力烧过,划一下就留下一道粗粗的黑线。此时王木匠正低着头,前后滑动刨子,一些木屑从刨子在圈出螺旋状的圈圈。听到动静,他抬头望望院子门口,笑道,“小澈来啦。这是哪家的孩子?”
安康打小就活泼不怕人,喊了声叔,跑过去把自己的要求又说了一遍,拽着邱源出了王木匠家的院子。
“小蚯蚓,你家要忙你咋不说呢。”安康语气里有些责备,随即又高高兴兴地道,“你家的地在哪呢?我去给你家帮忙。”
邱源红着脸忙摆手,“不,不用了。我回去忙就行。”住在县城里的同窗好不容易来一次村里,他觉得自己不能显得太寒酸,起码得陪一陪客人。
“嗐,没事。我还没割过麦子呢。我和虎子去帮你。”
一旁的虎子有些傻眼,感觉少爷现在越来越缺心眼儿了,好好的出来做什么农活。他小时候是做过两年农活的。赶上天不好抢收的时候,天刚亮就得爬起来带着农具去地里头干活,天擦黑才能回家。夜里睡觉都睡得提心吊胆,生怕老天爷一个不高兴,忽然就下起雨。
乡间的小河边种着一排杨树。走在树下的阴影处,吹着风,简直通体舒畅。安康的兴致很高,偶尔看到一只鸟在路边蹦跶,他要快跑几步跑去撵。吓得鸟扑棱着飞远,他这才掐着腰哈哈大笑。虎子还表演了一个上树掏鸟蛋。只见他双手抱树,脚上用力,左手伸出往上抱着树干,右脚用力,右手伸出往上抱着树干,左脚用力,猴一样地蹿到了树上。他扒着树枝,探头往鸟窝里看。
“虎子,里面有什么?”陈子澈仰头站在树下,两眼放光。他一直是个安静的孩子,从小就跟着娘在院子里喂鸡浇花种菜,甚至很少去村子里找其他的孩子玩。像下河游泳,上树掏鸟蛋这些事他是没有干过的。现在瞧着虎子伸手矫健地爬上树,他心里很是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