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汀仰头看他:“我下午没课,陪朋友在图书馆看书。你呢?”
陆珣随手抽两本书,“你陪她们,我陪你。”
“好。”
阿汀带着他回到座位上,递书给徐洁。
另外一本书给王君。她埋头大写特写中,喉咙里含着一个模糊不清的谢谢,头都没抬。
“不用谢。”
阿汀抚着裙子坐下来。
她的心回来了,就坐在触手可及的地方,自然不慌不乱。再去看那本晦涩的现代医学研究,一下子入了迷,读得津津有味还另作笔记,连个眼角都没分给身边的陆珣。
直到他过来碰她的指尖,她抬眼,这才发现他把两本书搁在脑袋下,根本当成枕头,剥夺了书原有的尊严。
明白过来:“这书不好看?”
陆珣稍稍抬起头,让她看:罗树的《西方哲学书》,还有罗索的《瓦尔登湖》。
原来那排都是外国书的翻译本。
这两本书也的确有催眠神书的名号。
阿汀笑了,梨涡清甜。往那边移了点椅子,给他别的书,“可以看这个,讲撒哈拉沙漠的,比较有意思。”
陆珣瞅瞅两本正儿八经的厚书,再瞅瞅所谓的,附到她耳边用气音问:“你都看过?”
眼睫轻颤,阿汀小小应了一声。
以为会去看她推荐的,没想到低估了陆珣的脾气。他不肯被看低,翻开瓦尔登湖看起来。
碰到她的手指则是继续往前延伸,过了指甲盖慢悠悠往前,摸着她的骨节一点一点将食指收入掌心。
接着是中指,无名指。
他动作小,很耐心地花了十多分钟拿下她整只手。没惊动任何人,只是摆在眼前的瓦尔登湖十多分钟没翻页,摆明没在认真看。
“你在看吗?”阿汀分神问。
“不好看。”
既然被揭穿,就没必要装模作样了。
陆珣懒洋洋枕着手臂,眼珠子转过来盯她的侧脸。光看不够,还要摆弄她的左手。这里摸摸那里捏捏,自娱自乐的样子又幼稚又老实,让人不忍心怪他心散。
反正前后桌上没人,就没管他。
阿汀摘抄完一页西医传播的历史,想问陆珣要不要出去走走的时候,意外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这人把她的手压在冰凉的侧脸下,犹如盘着尾巴睡在金币上的龙,守财奴性质很重,看着怪可爱的。
这样看书不太方便。
阿汀试着抽手,没抽出来。反倒让他不悦地皱起眉头,更加收紧手指。即使睡到最深处,还是困着她不放。
真孩子气啊。
阿汀眉眼弯弯,侧头趴在桌上看了会儿。
午后两三点是一天最热的时候,日头旺盛。热烈的阳光粘了陆珣满肩膀,还照着他的眉眼。
阿汀伸手给他挡,却不是长久之计。
找来书,试着立在桌上挡阳光。
不过她左手没法动弹,右手绕一大圈过去,没法灵活起来。再加上这书软皮,立不稳,在浮尘碎屑中摇摇晃晃,最终啪嗒倒下来,仿佛在笑话她这个独臂侠。
唉,有点麻烦。
阿汀尝试了好几遍,一次两次三次都失败。对面徐洁呼呼大睡着,王君恰好从忘我状态中苏醒,伸着懒腰问她:“干嘛呢?”
“光太亮了,我想给他挡挡。”
阿汀看向她:“你写好了?”
给谁挡?
王君斜眼一看,差点连人带椅翻过去,“他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一点声音没有,鬼都比他有动静。”
阿汀忍俊不禁:“是你太入迷了,视而不见。”
“我有这么厉害么?”王君挠挠耳朵,滔滔不绝说起自个儿刚写的剧情。
阿汀时不时应个声儿表示自己在听,一只手还在那边立书本遮阳光。
王君看不过去,“你怎么不拉窗帘?多干脆。”
“过不去。”
阿汀身体站不直,原来左手被陆小子牵制了,难怪。
“手拿不出来了是吧?”权当做石头压手臂,王君边撸袖子边撇嘴:“这小子花样就是多,睡个觉还不老实。看我帮你,保证拿出手来!”
阿汀连连摆手,“我不想弄醒他。”
“他醒了再睡呗,你这样算怎么一回事?翻书做笔记都不方便,待会儿手还麻了。”
“还是让他睡吧,他应该……很久没好好睡过了。”
她低头望着他,眼里呈着细碎的光,柔得不可思议。这一眼里有好多感情,把他们之间的亲密、依偎以及透彻的理解都表现得淋漓尽致。
王君不知不觉看傻眼,于是有了刹那间的休止。
过两秒,牙根涌上一股子酸甜的味道。
“君儿?”
“你早说啊,我去拉窗帘不就得了?”
她一跃而起,逃避似的跑去窗边拉上帘子,把阳光挡得严严实实,一丝缝隙都不留。
陆逊眉心的褶皱淡了,阿汀笑着说谢谢。
“不用谢,我可不是为了你拉窗帘的。”王君怕她想歪,立马急匆匆声明:“当然更不可能为了陆小子!”
“那是因为徐洁?”
阿汀一脸‘我就知道你们吵架归吵架,其实还是相亲相爱好朋友’的欣慰笑脸,老妈子一样。
“徐洁才使唤不动我。”王君深沉叹息:“我是为了平安活下去,迫不得已挺身而出的,你明白吗?”
阿汀歪头,果然不明白。
不明白就算了。
王君坐回到位子上,分分钟写了一出女侠仗义拯救柔弱女子,把登徒子打得落花流水屁滚尿流的片段。并且将登徒子郑重命名为:陆珣
让你牛,让你狂,让你腻歪酸我牙。
王女侠脸不红心不跳地偏心小伙伴,所有罪责推到陆珣身上。一口气写到他跪地求饶,哇哇哭着说再也不敢玷污小女儿家的清白。
爽!
作者有话要说:我卡文我卑微,是蹦迪榨干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