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凳硌得很,曲向向左右挪挪,屁股痛。
陆续看她挪,眉头皱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曲向向觉得某个瞬间,陆续想跟她说什么。
又不清楚是什么原因导致他没说。
司机下了车,对着横穿马路的拖拉机一连串爆粗口。
拖拉机“突突突”走了,丝毫不觉得自己刚才差点造成一起事故的行为有何不妥。
司机又骂,往地上吐了口痰,脚一踩,气呼呼的上了车。
没过多久,城隍庙到了,曲向向给男生跟他哥哥腾出位置,等他们下了车,她才回车里。
男生站稳,他往车里看,笑容灿烂的问曲向向,露出可爱的小虎牙,“同学,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一中哪个班的?”
曲向向尚未开口,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就伸过来,把车门一拉。
车门嘭地关上了,响动巨大。
七点不到,曲向向背着包下楼,兜里揣着几个钢镚,准备去巷子口搭车。
梁正在院里转悠,见到她就递过去一个小瓶,“这个你揣身上,有坏人,你就按。”
曲向向接过来,问,“什么?”
“辣椒水。”
曲向向傻眼,“你哪儿来的?”
梁正打了个哈欠,“昨晚临时给你弄的呗。”
曲向向说,“哥,谢谢。”
梁正痞气的掏耳朵,“大点声,听不见。”
曲向向深吸一口气,快速踮起脚凑到他耳边,大声喊,“谢谢!”
那一声非常响亮,梁正耳膜疼,他把女孩的脑袋推开,“死丫头,你想你哥成聋子是吧?”
曲向向笑弯了眼睛。
梁正变魔术似的摸出一根烟叼在嘴边,上厨房拿了火柴盒,“擦”一声划燃火柴,烟窜出火星,忽明忽暗,他捏着火柴甩灭,屈指弹出去,“妹儿,钱不要全放一起,分开放,这儿放一块,那儿放五毛,不至于被扒手扒的底朝天。”
曲向向欲言又止,“哥……”
梁正眯眼笑,“嗯?”
曲向向说,“你像个老妈子。”
“去!”
曲向向摆摆手,“走了啊。”
“走吧走吧。”
梁正话是那么说,还是送她出了巷子,他站在原地抽烟,见不着人了才回家。
晴天,万里无云,巷子里却照不进多少光亮。
有户人家二楼隐隐有歌声,放的是beyond的《光辉岁月》,从cd机里飘出来的,音质还原度超过百分之七十,很有立体感。
副歌的时候,二楼的窗户里传出一嗓子,用吼的。
梁正想着丫头能不能搭到车,冷不丁的听到那声吼,心跳都停了,他把黏在嘴皮子上的烟蒂扯下来,铁青着脸破口大骂,“他妈的,乱吼什么,找死啊?”
二楼的歌声没了。
梁正朝地上啐了一口,他把一根烟抽完就回家,晃悠进老爸那屋,捞出柜子里的电话,拿起话筒,啪啪啪按了王成功家里的电话。
那头接电话的正好是王成功,第一句就问,“阿正,向向出门了?”
“刚走。”梁正用牙咬开辣片袋,“小姑娘家家的,非要一个人去爬山,我爸竟然也放心,我说我跟着吧,一个两个的都说不用,要是出了什么事儿,哭去吧就。”
王成功有点儿无奈,“阿正,向向去的是早青山,就在咱们这儿,又不是上别的地方去,再说她下午就回来了,不会有什么危险。”
梁正吃一口辣片,“深山老林的,她一个女孩子。”
“大哥,早青山咱每年大年初一都去,那叫深山老林?”
“毕竟我们以往都是一起,这次是她一个人,而且我们就是去玩儿,没哪次真的爬上去过。”梁正没留神,辣到了,他嘶嘶抽气,冷汗直流,“操,辣成狗了,你等我会。”
话落,他撂下话筒,狂奔去喝水。
片刻后,梁正红着眼睛鼻子回来,他抓住t恤领子擦脸上的汗珠,倚着柜门拿起话筒,“刚才说到哪儿了?”
王成功说,“阿正,巾帼不让须眉。”
“可以啊,王成功同学。”梁正哟呵,“跟我拽上了。”
王成功笑的眼睛都没了,“电视上放的,我刚看了,还热乎着呢,这不借花献佛吗?”
梁正觉得哪里不对,“借花献佛是那么用的?”
王成功不确定了,“是吧?不是吗?”
梁正笑骂,“行了行了,别瞎扯淡了,俩学渣。”
王成功不服,垂死挣扎着,“我可是我们班前六十。”
梁正啧道,“一共六十二人,你真牛逼。”
“嘿嘿。”王成功笑起来,身上的肥|肉上下颠动,“打篮球去啊?就华联超市南边那个新篮球场,听说有几个三中的,吊得很,咱去见识见识?”
梁正继续吃辣片,“上午给老梁看店。”
王成功说,“那你岂不是又要出卖色相?”
“可不是,上午是没可能了,”梁正打哈欠,犯困,“下午约吧。”
王成功八卦的问,“没跟刘莹约会啊?”
梁正说没有,“在学校里天天见,放假了干嘛还得一块儿?”
“哥,你们是在热恋期诶。”
“所以明天约了去嘉年华。”
“热恋期指的是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一起。”
“那是连体婴儿。”
梁正这边听哥们呱啦呱啦,换了新包装的辣片辣的他泪流满面,他抹把脸,大爷的,这年头连辣片的味儿都变,还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