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怎么样了听狱所的人说是急病。”张士浩看出她的表情不大对头。
“刚刚几个钟头前,离开了。”刘所长口气模糊地说。
“离开”
“因怀疑是急性传染病,已经送去火葬场。她家人来认过了尸体,也同意了我们这样处理。”刘所长表示责任不在自己身上。毕竟,生病这种东西,本就是意外,非人为的。
轮到张士浩有些站不稳了。这个年轻英俊的警官,平生第一次可以说是触及了冤案。而且,是他逮捕的嫌疑犯,竟已死了。一时他呼吸有点不畅,闭上眼就能想起墨兰最后对他说的话自己是冤枉的。
刘所长见他没有什么事再问。毕竟人都死了家属不追究,也不可能有事再问。她向他敬个礼后便走开。
张士浩站在医院大厅里,一时半会好像在游魂,没有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迎面,走来一个长发女人,戴着一双墨镜,好像眼睛有点问题的样子,手摸着墙壁往前走。张士浩眨了下眼皮,不知为何,有种好像在哪里见过的样子。他向女人走了过去,伸出手想搀扶她。
“你想做什么她是我太太。”
背后突起一个钢铁般的冷冰声音,张士浩的手僵在了半空。在他迟疑的瞬间,身旁擦过了一个飞速的影子,扶住了女人。同时,对方以一种俯视的目光打量他警服上亮蹭蹭的肩章。
张士浩感到了对方大山似的压迫,而且对方的眼神完全是一名自然而然的审视者,像是习惯了坐在高位看别人。他心中不由防备起来这是哪里来的高官吗当然,他还是笑笑,解释说“对不起,这位先生。我只是看这位小姐好像需要帮忙。她身体看起来很不好,是不是该叫个医生看看”
“有劳了,警官先生。”男人拒绝。
竟能从他的肩章看出他是名警官,这个人至少是个内行人。张士浩拢紧眉尖,在对方那张富有英气的脸上端详,是想看出点端倪来。
这时候,女人说话了,声音沙哑“亲爱的,我们可以回去了吗”
“我们这就回去。”男人像是极为爱宠地搂着女人的腰,小心地扶着她往前走。虽然女人看起来身体有点弱,但两人是以最快的速度走出医院大门。
门前,一辆小本田在他们面前停了下来,司机打开后座门,男人立即扶女人上了车。直到车门关上,挡去了张士浩的视线,男人方是谨慎地询问“你认得他是谁吗”
“逮捕我的刑警中队队长,姓张。”回答着这话的墨兰,在车子启动后,马上让自己离开费三少一点。只因为这个男人身上的气息太过浓重,被他抱一下都像是能喘不过气来。
费镇南感觉到贴在自己怀里的柔软身体抽离了,蓦地心里冒出一点点的空虚。他见她穿着他带来给她换上的毛衫,那件毛衫过大,可以把她瘦小的身体几乎淹没,显得不伦不类的宽松,应该不够暖和。他脱下了自己的夹克衫,在要披上她肩头时,忽然顿了下,变成塞进了她手里。
墨兰隔着阴暗的墨镜,模糊地辨认手里的东西。
“穿上吧。”知道她摘掉近视眼镜近乎是眼盲,他咳一声说。
以为是他又给她带来的衣服,她没有犹豫地将手摸索着伸进了袖筒里。等穿了两只袖筒,再将衣服拉紧,能清楚地闻到衣服上带了股男人的气息。她才恍然这是他的衣服,一下倒有些不知该怎么说了。
看她低头沉默的模样,费镇南忽然也觉得很难启口。毕竟,这一次不同于在飞机上,她在短短几天之内,由一名优秀的留美学子忽然变成落狱的杀人犯。因为这个事牵扯的人太多,他唯恐在未查清真相时她已被人在狱中谋害,才出了这个先逃狱的下策。
“谢谢你,费先生。对于您的大恩大德,我傅墨兰只要在人世一天,肯定会记着的。”她在他宽大的衣服里头仰起了头说。
墨镜挡住了她乌亮的黑瞳,他还是低下了视角说“傅小姐不需要客气。救你是我家老爷子的意思。何况,你先救了我家老爷子的命。”
“可是两件事性质不同。”
“没有什么不同的。人命同等的珍贵。”
由他的话,想起那群草菅人命的恶人,她目中旋光飞转。
看得出她的沉默不是沉默,他似乎能联想到很多“傅小姐今后想怎么做”
“费先生是担心我去报复害我的人吗毕竟你是救我的人,如果我去报复,说不定会连累你。”她的语气出乎他意料的诚恳。
“我像是会被轻易连累到的人吗”他的答话一样出乎她的意料。
这个男人,果然有着危险性的实力。但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若要得到愈有价值的东西,不付出相应的代价是不可能得到手的。
“你放心。费先生,以我的能力,绝不会连累到你和你的家族半分。”她遥望车窗外飞驰而过的人间荣华,神情像是历经了一生。所以,她再也没有什么可以畏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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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开始反击了
第二十二回第一次见三少带人回来
无家可归,本是想随便找家旅馆去住,但是费镇南不同意。知道他的真名不叫三少叫镇南,还是因为坐在费家门口等他们回来的老爷子这么喊
“镇南,把人带来给我看看。”
那口气,好像生怕自己的孙子带错了人。
于是墨兰知道了,在飞机上那会儿费老先生可是仔细地记住了她的面孔。
走进了费家的大厅,她取下了墨镜和长发的假发套,换戴上一副正常的近视眼镜。费老先生将她周身望了望,说“见你没事,我就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