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的大路,庆幸的同时不免一点小小的失落。
今天早晨,我在他温热的怀抱中醒来,面前俊美的睡容让我失了神,他斜斜靠着床头,长长的睫毛盖住了蓝色的美丽双瞳,握着我的手,胸膛轻微的起伏着。
我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只是在痴痴望着的同时,心头无数个念头电闪而过,交织在一起。
本以为和他这一次,至少保住了他的命,可是我的身体却告诉我,很多的事真的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寒隐桐的行为不仅害了我,也害了初云,三个月,三个月内我必须找到解咒的方法。
在他的睡梦中,我丢下一张纸条,告诉他,七宗的比试若是有他在场,定然会分我的心,所以我需要一个人,一个安静的路途,等我几日后比试完毕,我回来寻他。
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听话,既然他不知道“落鹜峰”真正的所在,与做没头苍蝇相比,耐心的等待只会是更好的方式,只是,我真的还会回去吗
“落鹜峰”比试一了,我决定亲自去一趟东海,昨天我从初云的眼神中分明感觉到,他对解咒是完全的无能为力,那么我拜见他的老爹后,如果还是这个答案,就只能请他爹将我身体里的龙气直接的逼出来,即便是我死,也不会害了他。
官道的一角,细细的竹竿挑着斜帘,不大的凉棚仿佛给我一剂凉风,为了怕他感应到我的xx,一路上我没有动用一点真气,活活的肉脚一路走着,累得几乎没闭过气去。
一扑而上,我瘫软在桌子边,抓着茶壶一气灌到x,这才重重的舒了一口气。
当神智回归,我打量着四周,只有我和另外一个人给这冷清的地方撑着场面,他侧坐在凉棚的一角,给我一个不甚清晰的侧影。
紫色的长发披散在肩头,没有任何的约束,藏青色的大氅让我非常怀疑他对温度的感知出了问题,在目光落在他的脸上时,我开始迟疑
乱糟糟的络腮胡盖住了大半个脸,高高挺起的鼻梁上红彤彤的酒糟鼻,倒八字眉,这个人,怎么有些眼熟
“店家,请问这里有没有烤鸭糕点卖”醇厚的男声让我猛的一怔,啊,是他
“哎呀,客官,我这可是小铺子,您要吃这些怕是要到城里去买了。”店家抱歉的说着,“城门就在不远的地方,要我给您指路吗”
“不用,我认识”他丢下一锭银子,看也没看我,直接向铺外走去。
怎么会是他如果我没记错,这个人应该是那个锦绣仙中李娇儿念念不忘的师弟,墨痕吧,他怎么会在这
以他在门派中的受宠地位,纵然不是前呼后拥,也不会如此一个人孤单单的,比试在即,他怎么会一个人在这出现
“姑娘,你要用些什么”店家热情的招呼着我,“我这小店虽然没有城中的东西精致,却也是地道的怀阳城菜色,要尝些什么吗”
“你说什么”我猛的站起,吓的店家一个倒退,“你说这是怀阳城”
“是,是,是啊。”他战战兢兢的望着我,不明白我的激动因何而起,“千年古城,怀阳城,姑娘你也,也听说过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突然放声长笑,店家被我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傻了眼。
这里是怀阳城,去落鹜峰的必经之路,难怪会碰到他,更难怪,隐约中有一种奇怪的熟悉,尽管物是人非,我就是骨子里莫名的熟悉。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怎么可能没听说过五百年,五百年了,我居然又回到了这里,我生长的地方,这里有我儿时的记忆,有我成长的欢乐,还有我,呃,的坟墓。
“店家,给我两坛酒。”
“姑娘,您,您是要女儿红,还是烧刀子”他小心的望着我,生怕我不时犯病。
“随便,我要祭拜、”磕磕绊绊的店家飞快的跑入后院,不一会拎出两坛酒,习惯性的挂满笑容,“您这是祭拜祖先呢”
“不”我一手一坛拎起酒,“我祭拜我自己。”
他傻傻的目送我离开,似乎忘记了管我要酒钱。
山风阵阵,送来一阵清爽凉意,清幽花香,也不知是不是曾经记忆中熟悉,至少我现在是惬意的。
当我来到山顶,才发现自己想的似乎有点天真,三百年了,一座坟孤零零的三百年未曾有人祭扫,早已不知何时被人移平,除了长长的蒿草在风中摇曳出刷刷的声音,我再也寻找不到一点当年的痕迹。
不再有破庙,不再有进进出出的要饭孩子,我的坟包,如今连一个碑,一块砖也没了。
轻轻的蹭着一棵树坐下,我呼吸着清新的空气,释放出心中强封的过往,从山顶上俯瞰,弯弯的河水似长长的玉带千百年不变,唯一改变的,适合水中嬉戏的孩子。
五百年前,我与浔也曾经在这里玩闹,五百年前,我在这里认识了初云,如果有机会解了身上的毒,我一定,一定要再带初云回到这里,回味我们的曾经。
只是浔
当年的温柔,当年的元邪,他的身体早已冰封在雪山口,魂魄不知去了哪,浔啊浔,你可曾托生了一个好人家可曾又有了你的爱妻
拍开封泥,酒香四溢,我沽下一大口,一个人静默在属于自己的天地中。
抓着酒坛,我遥遥的举起手,“我敬你,如果你能听到我的话,干杯”
“唰,唰,唰”蒿草摇动,却不是山风带动的声音,我的记忆被打扰,不耐的回过头去。
藏青色的人影在草堆中仔细的踏着步,一步一低头,一步一摸索,小心翼翼的寻找着什么。
咦居然是他
我靠着树干坐着,闲闲的出声,“你要找什么我刚才才把这翻了一遍,需要帮忙不说不定我见过你要找的东西。”
他抬头看看我,皱起了眉,终于悠悠的开了口,“我找一座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