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看什么都清晰无比。
雪白的山峰,碧蓝的天空如水洗过一般,映衬着山顶雪花飘飘,反射着剔透的亮光,明明在眼前,又偏偏那么遥远,圣洁不可触及。
一片明晃晃中,隐约一个黑点,在缓慢的移动,顶着风雪,锐利的眼四下搜寻着。
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他的眼转向我,琥珀色的眼中闪着惊喜。
浔我浑身一颤,他看上去年约十八九岁,精瘦修长的身体包裹在藏青色的劲装下,双臂紧紧的抱着精钢长剑,裹在大氅中,风吹开他的帽沿,一缕紫色的长发飘在空中。
他看上去应该比浔大上几岁,可是那眉眼,那琥珀色的双瞳,那挺直的鼻梁,还有那坚毅的唇,我不会认错,他就是浔啊,浔什么时候长大了
“浔浔”我用力的大喊,可是喉咙,似乎被什么粘住了,一个字也发不出来,又似乎,我根本不能控制自己,就连所见到的一切,也象是远观着他人的故事,却不能参与。
他的目光,落在山峰冰缝中的一点,那里,几瓣白色近乎透明的花瓣,在风中轻轻颤抖,含苞待放,象柔柔的手,包裹着自己守护的孩子,挺立在峭壁之间,虽然娇小却顽强。
将剑插入冰缝,他慢慢的探低身体,够向峭壁间的那朵洁白雪莲花,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
不停的向前伸着手,他的身体越来越低,所有的力量全部加诸在那一柄长剑之上,晃晃悠悠的吊在半空中,手指一碰,偏偏又飘开。
“喀”一声清脆的声音,似乎就在我的耳边响起,冰缝,就在我的眼前龟裂,散出纹路,以剑为中心,向四周分散。
“小心” 我尖叫着,可是却没有声音,为什么会这样
我清楚到能看见每一条细碎的纹路,似乎他就在我的身边,也能感同身受他的危险,却为什么脸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哗”冰层终于碎裂,带着透明的亮光,玉碎般的四溅,他的身体,整个向悬崖下掉去。
“浔”心,仿佛被一只手捏住,猛的掐住,收紧。
银练似从天外飞来,轻巧的卷上他的腰,在瞬间绷的直直后,猛的上弹,带着他的身体,落在崖边。
“幸好你没摘,它还没熟,不然你拼了命也只是摘了一朵花而已,而且千年雪莲,还有几年就熟了,现在摘了就是暴殄天物了。”轻灵的声音,带着娇俏。
从生死边缘拣回命的他,只是轻轻拭去额头上的冷汗,抬起脸。
雪白的长裙在风中猎猎飞扬,似要带着她临风远去,腰间金色的丝绦环佩叮当做响,环着她不盈一握的纤腰,乌黑青丝在腰间飘摇,雪白的肌肤吹弹可破,长长的睫毛掩盖不了那滴溜的大眼,琼鼻一皱,半透明的青葱玉指掩着樱花瓣似的唇,眨着好奇眼望着地上的他。
“不行我一定要拿到它,我要它救义父的命。”他慢慢的摇了摇头,从地上爬起,看看面前的少女,只一眼,低下了头,颊边飞起两抹红晕,“谢姑娘救命之恩,紫浔来日定当厚报。”
浔他说他叫紫浔那真的是他了,可是为什么,他因她而脸红低头,以往,只有我调戏他的时候,才会有这样的表情,我太熟悉了,难道浔,动心了
“你就是摘到了,也没有用,时间不到,它就是朵普通的花,更何况”望望手中的披帛,那另外一头,还在他的腰间缠绕,“我也不能让你摘下它。”
“你”他的眼突然大睁,“难道你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眼中写满不信。
“咯咯咯咯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她抱着膝坐在悬崖边,笑的花枝乱颤,小腿在悬崖边一踢一踢的,无邪可爱,歪着脑袋看看紫浔,“你想说我是不是传说中的那个什么妖精雪怪”
“我,我没这个意思。”仿佛心事被人揭穿,他的声音也逐渐变小,“只是江湖中有人传言,说是雪山之颠,有精怪守护着千年雪莲,所有想得到的人,都会被它吞吃入腹。”
“咯咯咯咯。”又是一连串的娇笑,“我是奉命守着千年雪莲,却从来不曾杀过人,只是赶走了事,不过有不少人,宁愿死也要摘取雪莲,这洁白的大雪山,不知道埋藏了多少人的性命。”
感慨完,她一歪脑袋,怔怔的望着紫浔,“你相信吗我真的没杀过人。”
“我信”他点了点头,看着娇憨的她出神,“你出手救我,至少证明你是个心软的人。”
“你说来找雪莲救人”纤长的披帛凌空飞扬,她恍如降世的仙子,温婉又高贵,纯洁又可人,只一抹笑,比那雪莲更加剔透魅惑,同性的我都已经沉醉。
“我义父受了热毒,我必须救他,传说只有极寒的雪莲莲子才能驱热毒,可是”低头看看,雪莲花都未开,何来的莲子
清凉的感觉从掌中传来,不知何时,她已盈盈立于眼前,“你若信我,这个是瑶池琼果,天界圣品远胜人间雪莲,一滴救人足矣。”
呆呆的望着手中的玉瓶,他傻傻的说不出话,面前含笑俏丽的人影,恍惚着他的心神,“我,我该怎么谢你”
冰肌玉腕摇了摇,“我看你顺眼,所以给你琼果,你如果喜欢,叫我一声瞳玥,至于报答么,我在这里无亲无友,也不需要什么,所以才职守这雪山上,如果你愿意,将来带我出去走走玩玩,就算报答了。”
“你能离开这里”他愕然。
“当然能”轻巧的旋个身,卷起裙角如雪,“雪莲有我的结界,这人间还没有谁能解开,只要五年后,它成熟了,我回来取果实和父皇交差就行。”
“那我带你下山游遍天下”少年的心,因这美丽的邂逅而飞扬,浔的唇边,是爽朗的笑容,摊开的掌心,放进的是她无暇的手掌,并肩隐没于风雪中的,是一对俪影翩翩。
我的眼前,是一幕幕他们的故事。
沉舟侧畔,侠侣无俦,夕照中,是他们的笑容。
水秀山明,桃花朵朵,映衬着,是她轻靠在他的肩头。
暖风绿柳,明月银辉,月光下,他轻颤着含上她的唇,柔柔的shǔn xī。
红烛烈焰,鸳鸯帐暖,锦被中,交颈缠绵,喟语轻声,是她的娇喘,他的誓言。
“瞳玥,你是我的妻,生生世世。”他将自己深埋进她的体内,吮干她呼疼的泪水。
“紫浔,等我拿到雪莲,交了差,我就回来,永远的和你在一起,生生世世。”她抱住他的胸膛,贝齿啮上他的肩头。
我的心好疼,好疼,紫浔不记得我了,他的心里,只有这个美的如神仙一般的女子,他的生生世世,许给了她,而不是我。
想哭,却为什么连泪水都没有,只是疼,无边的疼
她象天上的明月,我却象那沟渠中的烂泥,她体贴,温柔,娇憨,我呢无赖,好吃懒做,丑陋,不能比呵。
可是浔我只想你偶尔想起我一下,只是偶尔,不要将所有的目光都凝聚在她的身上可好我是你的涧,你说要和我成亲,永远在一起的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