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就换了西服,下意识往床那边的方向看,发现夏小冉也在看他,两人的目光一遇上,她立马窘地闭起眼睛躲闪,这让他心情大好,薄唇勾起浅笑的弧度走近她,俯身在她脸上轻轻一吻,乐呵呵地笑言:“好哇,居然还敢偷看我换衣服,你说说看,该不该罚?”
夏小冉缩了缩脖子,倔强着不肯说话。
傅希尧玩兴一起,非得拉她起来,捏着她的手心要求:“快,替我打领带!”
他又是亲又是挠的,夏小冉实在是没办法,木着脸乖乖的接过斜纹的领带替他打上,以前在家她也常常帮爸爸,所以轻车熟路的很快就打出一个漂亮的绅士领结。
傅希尧是极注重仪表的人,照了镜子后也忍不住激赏:“小丫头,打得还真不错。”说完还揉揉她的头发,她忽然拉住他的手,他一愣,问道:“怎么了?”
夏小冉抬起头看他,犹豫了半晌才说:“我,我能不能回去上课?因为快要期中考核了……”
傅希尧失笑,顺势坐在她身边抱住她,她的腰都瘦得只剩下骨头了,他心里有些不快,可还是带着笑意说:“当然能啊,我又没圈你锁你的,不过是不希望你乱跑让我担心而已,你上哪儿我都不拦你,对了,你学校离这儿也有段路,我让林进接送你。”
夏小冉一怔,试图跟他商量: “我自己坐车,好不好?”
傅希尧脸色一沉,不复刚才的温和,眼神深深的,松开她站起身才说:“我去上班了,你列张课时表给林进,有他接送你方便些,我也能安心。”
夏小冉看着他的背影,良久都维持着同一个姿势,心里苦笑,方便什么?方便他监视她吗?不过去学校总比一个人呆在那冷冰冰的公寓强上百倍,这么一想,她也就觉得无所谓了。
她让林进在c大东门拐弯的一个地方放她下车,她不想被人看到了对自己指指点点的,她的人生够多姿多彩的,不需要‘锦上添花’。
恰巧又路过那家咖啡厅,一段时间不见,已经完全变了个样,也就一个月吧,已恍如隔世,这样也好,她早就不是那个在里头笑得天真挽着男朋友看梦幻爱情电影的小冉,他们谁都回不去从前了。
蓦地,一个长得很英俊的小男孩拦在她跟前,笑得很开朗地递给她一份宣传册,露出两排小白牙:“漂亮的姐姐,有空请到店里坐坐哦,苏晓沐泡的咖啡绝对一流!啊!我赞美你你还打我!”小男孩护着后脑勺嘀咕,一脸哀怨地瞅着来人。
苏晓沐好气又好笑,拽着他的胳膊教训:“见到美女懂得叫漂亮的姐姐,喊你妈我就只会没大没小的喊名字,我不打你还亲你啊?想得美!”
“谁叫你没人家漂亮……”景尧小声说,不过当听到某人 ‘嗯’的一声威胁,他又立马识相地改口,“都很漂亮啦!”稚气的声音加上成熟的表情,让景尧人小鬼大的天性表露无遗。
倒是夏小冉有些吃惊,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忍不住在面前的两人间来回打量一番,不是很相似啊,他们是mǔ_zǐ?
苏晓沐对夏小冉的反应习以为常,咧开嘴笑嘻嘻地说:“怎么样?我儿子很帅吧?”觉得夏小冉有点眼熟,忽然回想了一下,“呀,你不就是之前来的那位小姐吗?”
夏小冉也记起来了,邵峰醒的那一天,自己哭得肝肠寸断的那一天,咖啡馆拆旧翻新的那一天,她曾经来这里悼念过去。她顿时觉得无地自容,哑着声喃喃:“不好意思,我要走了。”然后落荒而逃。
景尧看着她的背影碎碎念:“女人都很奇怪!”
苏晓沐又拍了下他的后脑勺冷哼:“哼!你一小屁孩懂什么?”
……
夏小冉去了琴房练琴,因为只有钢琴才是完完全全地属于她的,没有伤害,也没有背叛,那是她心中仅剩的一方净土。
刚才莫教授暗示,年底还有一次竞争交换生的机会,让她争取,原来不仅她没当成交换生,方欣怡也被刷下来了,名额从缺,维也纳方面的意思是,年底再重新考核。她已经大四了,这或许是她最后一次机会。
可现在的她,怎么去?
“你已经连续弹错六个音了,还是莫扎特的曲子。”安静的琴房突然传来这么一句话。
夏小冉错手一个重音,“噔”一声响亮地在空气里回响,她愕然回头,随即沉下脸:“请问有何贵干?”
王岚找了把椅子坐下来,看着她一直笑,笑容很灿烂:“哟,找到靠山说话底气就是不一样啊,怎么?我哥挺温柔的吧?你有福了!”
夏小冉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可以面目可憎到这个地步,气不打一处来,她想撕烂这个蛇蝎般恶毒的女人的嘴,想挖她的心出来看看是不是黑色的,可是应有的教养让她做不出这样可怕的事情,她只能横眉冷对,只能言语反击:“是挺温柔的,鳄鱼的温柔,因为你们都是冷血的!因为你们都没有心!”
她用力握着琴边,纤瘦得能看到骨头的手指青筋涌现,那种失爱的痛已经漫进她五脏六腑的每一根血管每一个细胞,她浑身都疼,她缺氧,缺一种名为“爱情”的氧气,她觉得她快死了,偏偏她死不了,也不能死,所以这样半死不活地任他们折磨着,没有尊严,没有自由,没有了一切,成为随他们摆布的玩偶。她忽然笑了,脸颊因为激动而红晕,可笑容很苍白,犀利地看着王岚,看得她心里发怵,有些不自在地捏紧手提包的带子。
王岚恼羞成怒,咬着牙理直气壮地控诉:“你别以为自己很伟大,我比你更爱邵峰,我爱了他十年,你凭什么抢走他?”